痕迹犹在,很多地方还可看见弹洞与血迹。方江一边走一边感慨,对日本鬼子给这个六朝古都带来的破坏不住叹气。
七拐八拐,两个人专拣偏僻地方走,过了两条胡同,到了一个破落的小院前,门前乱长着蓑草,门上破了一个大洞,从破洞里望去,院里有一株枯树,枝条都被火烧黑,乱草几乎爬到窗台上,似乎久已没人住了。
方江拍了几下门。一会,走出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婆,满面皱纹,佝偻着腰,默默地拉开院门,把二人领了进去。
进入屋内,陈榆发现里面并不破败,木桌木凳,床柜齐全,虽然简单但很干净。那老太婆进屋后掩上门,把腰直了起来,摘下头上的假发套。
陈榆吓了一跳,“你……啊,原来是惠姐,简直是……太神奇了。”方江笑道:“惠姐号称咱们军统的百变侠女,那是名不虚传的。”
惠姐抿嘴一笑,拿过水壶给两人泡茶。陈榆从菜筐里拿出南瓜,用刀剖开,拿出几个油纸包,“这个是毒药,这个是微型烟雾弹,可别弄混了。”惠姐高兴地说:“太好了。”
方江问道:“听说你跟踪了一个女人,还差点出事,是吗?”他停了一下,又笑着补充道:“如果不方便,就不必告诉我。”
惠姐也笑了笑,她笑的时候,脸上露出了年轻人的妩媚,“你不问,我也得告诉你。因为今天请你来,顺便也得商量这件事。事情太重大,光我们一个组,搞不定,咱们两组得联合行动。”
“好的。”
“这个女人,叫施旦,是汪精卫的秘书。”
陈榆喝了口茶,正拟起身到院里放哨。两个组长议事,理应由他担任警戒。听到“汪精卫秘书”几个字,忍不住插嘴道:“一个秘书……”下半截话缩了回去,心想:区区秘书,跟踪个什么劲啊,惠姐这不是小题大做嘛。
方江点了点头,“嗯,原来是她。怪不得,一出门层层护卫,明岗暗哨,看起来,施大小姐跟汪大主席,现在正是琴瑟和谐,比翼双飞喽。”他端着茶碗,笑起来。
“你等等陈榆,”惠姐叫住已经走到屋门口的陈榆,“一会腊梅就回来,你坐下来一起听听。”
“是,”陈榆在门口的一张矮板凳上坐下来。
从方江刚才的话里,陈榆猜到了,这个施旦,一定是汪精卫的情人。果然,惠姐说道:“这个女人,现在正红得发紫,她身兼汪精卫的秘书、情人、管家、助理、参谋、护理员、形象设计……总之一切汪府的内务都由她决定。好大的权威呀。”
陈榆又不明白了,扬脸问道:“那,汪精卫还要老婆陈璧君做什么?再说了,陈璧君不吃醋么?”
“呵呵,妙就妙在这里,”惠姐拍手一笑,“吃不吃醋,那只有陈璧君自己知道。反正,施旦做汪精卫的情妇,陈璧君是默许的。那陈璧君是个政治型的女人,既当过国民党的中央委员,现在又是伪政府的中央委员,名满全国,她和汪清卫的感情,并不和谐,目前只是‘名义夫妻’。当初,她和汪精卫这段婚姻,也算无奈。汪精卫行刺摄政王被捕入狱…..”
“哦,原来汪精卫干过刺客,跟我们是同行啊。”陈榆拍了拍脑袋。
“那倒也不是,”惠姐笑着摇了摇头,“汪是知名学者、政治家,他行刺是为了实现政治抱负,当时,年轻的汪精卫风华正茂,声名正盛,出于道义挺身犯险,虽然被捕,但也名动天下,毫不夸张地说,那时的汪精卫,是个万众仰慕的少年英雄,再加上长相英俊,风浪儒雅,可真是全国少女心里的圣人偶像啊。他一入狱,全国可有多少女人暗自垂泪。”
“是嘛?”陈榆听得有趣,睁大了眼睛。
方江叹了口气,“是啊,汪精卫投敌卖国,罪不容诛,但撇开这些,他这人,聪明才智极大,诗词歌赋俱佳,品貌才学,堪称全国首位,可惜啊,可惜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