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里,宽敞明亮,洋溢着一种古色古香气息,几件明清风格的檀木家具,泛着暗幽幽的清光,光洁如镜。淡黄色的窗帘缦帐,有些古时皇家韵味,靠墙立着精致的多层书柜,摆着一摞摞线装书籍,一方巨大的栗色写字台,与陈槿预测的一样,摆着几件厚重古朴的笔墨纸砚文房四宝。好几支大大小小的湖笔端砚,紫檀笔架,青瓷笔洗,散着端庄高贵的大雅之气。
陈榆和阿混,都有些紧张,心里不禁咚咚跳起来。
“好好找,有没有金……顶银尾,不许马虎啊。”
“是,”陈榆平定了一下心情,装模作样地四处察看,忽然,他侧耳凝神,倾听了片刻,慢慢伏下身去,一直趴到了光洁明净的木制地板上,用一只耳朵紧紧贴着地面。
“兄弟,有迹象么?”阿混猫着腰,问陈榆。
“有,肯定有,我听到它的叫声了,这个小东西,跟我捉迷藏,好狡猾,肯定是个百年老怪。”陈榆整个身子都趴在地面上,一边说,一边伸出胳膊来,向床下探去,那只红木雕花大床,铺着厚厚的淡黄色绵缎床罩,粉色流苏垂到床脚。
“先生,”阿混抬起头来,冲着袁猴子说道:“您守住门口,呆会,这只狡猾的金顶银尾可能会窜出来,您可要拦住,千万不能放它跑了,这家伙,既凶恶又迅速,就跟闪电似的……”
“你……净胡说八道,”袁猴子瞪了他一眼,“我怎么守得住,快,你来守门,奶奶的。”他从门口退出去了。
“好好,我来守,”阿混连连点头,顺从地答应着,把自己盛蛇的口袋放在门槛外面,手里拿着根竹棍,拉开架势,一脚门里一脚门外,守住门口,迅速冲陈榆使了个眼色。
陈榆猛地站起身来,朝门外窗外都张望了一下,然后打开自己的布口袋,拿出一只木盒子,把盒子打开,里边是一只毛笔,一小罐药膏,药膏呈透明凝脂状,细腻润泽,这便是陈槿和匡老伯呕心沥血,研制成功的“蛇涎散”了。
陈榆拿毛笔蘸上药膏,轻手轻脚走到写字台前,往笔洗里刷去。蛇涎散无色无味,刷上去并不显眼,陈榆怕被看出破绽,一点一点地象“描红”那样一层层刷着,刷完了,又往砚台上刷,他按照事先的演练安排,只刷砚台的边沿,不刷底面,为的是防止研墨的时候感觉出异样。
他又拿起笔架上的毛笔,在自己的药膏里蘸了蘸,仔细的把笔毛恢复原状,挂在笔架上。
站在门口的阿混,心里紧张得跳成了一团,不住地在心里祷告,“快,快点呀,陈榆,再快点,小心,再小心……”他不住地拍着大腿,嘴里大惊小怪地吓唬门外的袁猴子,“呀,金蛇,小金蛇,就是它,对对,别让它跑了,往右看,这个小王八蛋,可真凶呀,注意,小心……”
袁猴子探着脑袋问:“怎么样啊,抓住没有啊?”
“喂,小心,”阿混瞪眼朝他“嘘”了一声,“别动,正抓呢,小东西厉害得很,一窜就好几尺高。”
屋里,陈榆将药膏药笔都收拾好,又从布袋中掏出一只胀得鼓鼓的猪尿泡来,解开绑绳,猪尿泡瘪了下去,他小心地从里面拿出一个长条形的布袋子来。
布袋不足一寸厚,呈扁平状,里面装的是干花瓣包裹着的毒汁炼制过的香草。
为了制作这只布袋子,项先生、惠姐、陈槿、阿敏、腊梅等人反复多次研究,一开始准备制作完整的枕芯,但因为完全不知道房内原来的枕头是什么样,方的还是圆的?棉的还是稻壳的?商量来商量去,都觉得很难与原来的枕套相配套,放弃了。后来提出把枕芯拆开,塞入毒物,但陈榆演练了几回,时间不够用,而且需要重新缝制,陈榆很难完成。后来大家试验数次,决定采用扁长形布袋。
陈榆把床上的枕头拿过来,翻转,露出下方的枕套口,小心地把自己手里的布袋给塞进去,塞到枕头的边角上,慢慢抚平,放在床上,他用手掌轻轻按了按,觉得不会影响睡觉时的感觉,又小心地把枕头和床单整理了一下。
做完这一切,陈榆发觉自己出了一头的汗,手脚有些僵硬,甚至有些哆嗦。他擦了把汗,这时候听到阿混在门口有些着急地说:“兄弟,加油,快呀,快呀。”
“好了,”阿榆匆匆擦了把汗水,手忙脚乱地从袋子里又掏出一条小蛇来,喊道:“抓到了,抓到了。”
袁猴子已经走进门来,看见陈榆手里抓着的小蛇,伸着脖子左看右看,疑惑地问:“这就是那条金顶银尾?”
小蛇通体淡黄,只有一尺来长,昂着小小的脑袋,脑袋正上方,染着一点金黄,那是临来的时候,陈槿用毛笔点的油漆。
阿混把小蛇从陈榆手里接过来,故意把小蛇往袁猴子面前一送,“先生,您看,就是它,乖乖,至少五百年的修行了,再修炼几年,就要成精,说不定会幻化成人影,装扮成美女……”他用手指轻轻一捏,小蛇猛地一吐舌头,袁猴子又往后躲,“喂,你拿开点,别碰着老子,你奶奶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