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摇了摇头,“我们冲出来以后,还失散了不少,有的人悄悄溜掉了,有的人被打死了,剩下来这几十号人,走到沙峪村的时候,没有给养,没有情报,就跟盲人瞎马一样,乱走乱闯,结果与鬼子遭遇,又差点全军覆没。”
“不怕,”丁义安慰司刚,“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,剩下来的这些弟兄,虽然人少,却个个都是铜筋铁骨的好汉,这才是正直的中国军人,日后撤回后方,慢慢收拢旧部,还会恢复锐气,重回战场找寻日本鬼子的晦气。”
天上,闪烁的三星,已经移到了西天,几个人都打起了哈欠。丁义伸了个懒腰说:“睡觉吧,一会该鸡叫了。”
司刚却是谈兴仍浓,躺在白天晒热了的沙土地上闭上眼睛,嘴里还不肯停歇,“好,睡觉睡觉,对了老丁,老夏,今天我们转进到沙峪村的时候,遇到了一家耍马戏的人家,那女老板真有本事,骑在马上翻跟斗,凌空倒立,穿一身大红衣服……”
“那是董太太。”老夏躺在旁边打着哈欠说道。
“对,我听人叫她董太太,真有本事。不过她对自家的孩子,可真严苛,抬手就打,张口就骂……”
“什么?”老夏听到这里,又用胳膊拄着地面爬起身来,“不对不对,老司,董太太成婚多年,她并没有孩子,江湖上熟悉她们夫妇的人,全都知道,她哪儿来的孩子?”
“是吗?那我不清楚了。”
丁义也睁开眼睛,“老司,这董太太可不是好东西,坑蒙拐骗偷,五毒俱全。而且,她差不多就是个汉奸,对了,董太太好象跟你们乔淮团长,穿一条裤子,还差点骗了老夏他们,你问老夏,唉,明天再说吧,困死了……”
天上的星星,已经暗淡下去,远处村庄里的公鸡,已经在隐隐打鸣了。
第二天,司刚跟着丁义、老夏到袁将军庙里,看望重伤的方江。方江在苗医生的精心护理下,伤势还算稳定,这时已经完全苏醒过来了。他听说了丁义等人救司刚部队的经过,非常欣慰,拉着司刚的手,轻轻地说:“一定要告诉弟兄们,不要失去信心。”
“我一定,”司刚坐在方江的床边,攥了攥拳头。
“此地是敌人腹地,不可久留,”方江的脸色依然象一张白纸,说起话来有气无力,但是眼神里依然透着坚毅,“你们是战斗部队,必须马上撤出,返回原防,老司,回去以后得马上重竖大旗,打出原团的旗号,慢慢召集失散的弟兄们,恢复原有建制,眼下,抗战形势日危,每一个坚持下来的士兵,都是国家的宝贵财富……咳咳……”
“好的,方组长,你休息一下,不要说话太多。”司刚紧紧握着方江无力而滚烫的手。
“老丁,老夏,你们给司刚提供撤退路线图,避开敌人的岗哨……”方江的胸脯起伏起来,旁边的苗医生赶紧制止了他,“不要再说了,老方,你子弹伤了肺,必须静养,你放心,老夏他们会安排好的。”
方江勉强微笑了一下,微微点了点头。
司刚也是个坚毅刚强的汉子,握着方江的手,眼眶却也忍不住湿润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