项先生采取的这种“分散撤离”的策略非常有效,鬼子兵攻势虽猛,但兵力数量有限,难以分兵追赶。很快,大家在群山峻岭里象一群游入大海的鱼儿,消失在一道道山沟,一片片密林里。硝烟战火,被甩在身后。
枪声,渐行渐远了。项先生放慢脚步,向远处张望,那片刚才激烈枪战的密林,硝烟逐渐散去,偶尔响起的零星枪声,预示着战斗行将结束。刚才鬼子在同谁作战?结果如何?都不清楚。他将手枪揣在腰里,拍打几下身上滚落的泥土,向“十九号”集合点走去。
残阳西照,群山峻岭间金光万道,层峦叠嶂又恢复了宁静。远远近近的山野树林,传出阵阵啾啾鸟鸣。
“十九号”是一片山峰下的缓坡,地形隐蔽,利于防守,坡上有几堵损毁的残墙,掩映在荒草丛里。似乎古代曾经有过庙宇之类的建筑,后来随着年深日久,荒无人烟而倒塌破败了。等项先生赶到这片被树林包围着的山坡时,彭壮和鲁满仓、惠姐已经到了,正坐在残存的石墙上休息擦汗。
“阿四呢?”项先生弯腰走上坡去。
“不知道,这家伙打仗精着呢,不用担心。”惠姐扯了扯被炮弹皮剐破的袖子,不满意的皱了皱眉,这一场战斗,将她身上的衣服滚得又脏又破,好几处都绽开了口子。
坡下的草丛里一阵摇晃,阿四扛着步枪,嘴里吹着口哨,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,走上坡来。他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身穿黑衣服的汉子,头前一个身材高大,肤色黝黑,高高挽起袖子,手里提着一把大号驳壳枪,正是韦太保。
“项先生,你好,”韦太保把驳壳枪掖在腰里的皮带上,紧走几步,上前拉住项先生的手。
“哈哈,原来是你们啊,”项先生抓住韦太保的大手,摇了几摇,“我说是哪路人马,跟鬼子开了仗,怪不得。怎么着老韦,你们又把鬼子给惹毛了?”
“也算不上招惹,”韦太保哈哈一笑,向鲁满仓、惠姐和彭壮点头致意,抬起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水,“古时候诸葛亮说过,我不伐贼,贼必伐我。日本鬼子怎么可能让咱们过安生日子?”
“那倒也是。”
韦太保从兜里摸出一盒香烟来,分给项先生、鲁满仓等人,大家坐在墙头上、草堆里,抽烟聊天。几个韦太保手下的土匪分头站在远处放哨。
残垣断壁间,草丛里窜出一只小黄鼠狼来,晃着灵活的小脑袋,左看右看,忽地跳起来,蹦上韦太保身边的半截断墙,韦太保伸手一抓,那黄鼠狼灵活无比,长尾巴一晃,闪电般地逃走了,韦太保身子一歪,反倒差点摔倒了。大家一阵哄笑。韦太保笑着摇头,自嘲地说:“你看,鬼子就跟这黄鼠狼似的,你不惹他,他自己也会出来找你麻烦。”
“什么呀,”惠姐向旁边坐了坐,“你们几个人都抽烟,人家黄鼠狼呆得好好的,让你们把人家给熏出来了。”
“有件怪事,我得跟你们说说。”韦太保吸着烟,摇了摇脑袋,“这事儿,我琢磨两天了,始终弄不明白。”
“哦?”
韦太保说:“前几天,我去狐仙岭,那地方你们知道吧?有座小山不算高,满山坡长得都是野酸枣树,密不透风,人都很难走进去,据说山上遍处都是野生成精的狐狸……那天也真怪了,我碰到了一群人正在开会。”
有谁会在荒凉的狐仙岭上开会?项先生心想:除了土匪盗贼,最有可能的便是游击队。韦太保继续说:“若说是本地杆子盗伙,那我多半认识。但那些人我一个不识,看穿着打扮,五花八门,有商人,有财主,还有军人,穿着伪军狗皮的和平军军官。足有十来个,奇怪的是,他们看起来都挺激动,不断争吵,吵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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