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了个立正。
外面,丁义坐在驴车的车辕上,嘴里叼着烟卷,手抄在衣兜里紧攥着枪柄,和老铁一起,严密注视着这边的动静。射雁庄的大街上,行人稀少,一切如常。
能不能逃出庄去,关键就看现在胡万仇的心理了。为了这个时刻,方江和老夏曾经反复讨论过。
老夏盯着胡万仇的眼睛,在心里度量着局势,逼着胡万仇送出庄外,最为稳妥,但他未必会同意,因为那对他意味着有被杀的危险,一旦逼急了硬抗,双方皆输。就此分手,他若引兵追杀,行动失败的可能性最大。主要因素,就在于胡万仇的心胸胆量了。
还好,胡万仇的眼睛里,恐惧多于愤怒。他的脸色依然煞白。老夏心里有底了。他不会为了一个囚犯,去赌自己的性命。
“胡司令,”老夏冲胡万仇一笑,“感谢你的合作,第二颗药丸,我们一定会准时送来。咱们就此别过。”
“那……”
“那什么,”郝大富冲他瞪了瞪眼睛,低声说道:“要是取你性命,八个脑袋也早砍了。说送给你,就准会送过来。”
“是,是。”
老夏押着和尚和郝大富上了驴车,和胡万仇挥手“告别”,老夏的眼睛,始终紧紧盯着胡万仇的动静。眨也不眨。还好,驴车走出一箭之地,胡万仇并没有别的异样。他转身走进了院子,那个据点似的联庄会“司令部”里,并没有人马冲杀出来。
“快走。”老夏低低地说道。
驴子撒开四蹄,迅速走出射雁庄。
到了庄外,大家都松了一口气,郝大富把身上的绑绳解下来,笑着骂道:“胡万仇这个脓包,我就知道他连蹦三蹦都不敢。象这种无耻小人,欺软怕硬、见风使舵是骨子里天生的。贼骨头。”
路边,高大茂密的玉米田里一阵摇晃,头上戴着草圈的游老三提着枪,带着两个队员从庄稼地里钻出来,丁义笑道:“你看游老三那副样子,脸上显得还挺着急,他一定以为咱们有麻烦呢……不对不对,喂,怎么回事?游老三……”
游老三沉着脸,朝着驴车一面摆手,一面迅速跑过来,神情紧张地说:“不行,有情况。”
丁义和老夏、老铁都已经觉察到了异样,把手枪从怀里掏了出来,游老三眼睛瞅着大路的远端,紧张地说:“有两股敌人,一股鬼子,一股伪军,正从两面运动过来,顶多再有半袋烟的功夫,就会给射雁庄形成合围,不知道是怎么回事。幸亏你们出来得早,快,掉转方向,向北走。”
“嗯,”老夏点了点头,“不奇怪,宋维昌从坟窟窿里逃掉以后,绝不可能甘心受辱,一定会招来鬼子汉奸报复,他们一定是在搜寻咱们。”
驴车掉转车头,跑向村北,越过一片长满桑树的沙丘,刚拐过一个弯,就见从一片低矮的豆地里,插过来一片黄乎乎的身影,一个个端着大枪,漫地而来。
“伪军。”游老三叫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