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榆和阿混去城里。一起同行的还有瓜仔。
陈榆说:“咱们既然是逼问雷疏石,那直接逼着他,把画交出来不就行了?”
“你说得轻巧,”阿混摇头晃脑地说:“雷疏石名义上是博物院的院长,可他根本就是个摆设,就连博物院里的画,都由日本人看守,他一张也拿不出来。”
“倒也是。给日本人当狗,有没有骨头吃,得看主人心情。”
三个人进了城,先去惠姐的住处,遇见了腊梅,腊梅见到陈榆等人,非常高兴,俊俏的脸蛋上放着兴奋的光彩,忙不迭地沏茶倒水,“阿榆,阿混,总也没来城里了哦。”
“惠姐今天情况怎么样?”
“还好哦,早上精神蛮好,右手能活动了。”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白纸,上面画着一个人头肖像,“那看看,这张画,还是早饭前画的哦,她又能拿笔作画了。”
画是工笔白描,是一张年轻人的脸部特写。象惠姐其它画作一样,神态毕肖,特点分明。谁知道陈榆一看,大吃一惊,一把从腊梅手里抢过画来,“这人是侯小光啊,他在医院吗?”
腊梅眨眨大眼睛,“侯小光?”
“没错,就是他,他爸爸是戏班班主,装神弄鬼……他是北平锄奸团的人,那是一帮学生党,专门刺杀汉奸,他……”
“他到医院里暗杀日本人,给抓起来了哦。”
陈榆挠了挠脑袋,一脸纳闷儿,“真……不知道怎么回事,每回遇到他,他都是让人家给逮住了。这个小家伙,唉,天生就是被捉的命。”
几个人聊了一会今天的任务,腊梅从箱子里找出几把锋利的匕首,还有小型烟爆弹,交给给陈榆和阿混、瓜仔,“小心哦,这些天鬼子们内紧外松,处处都有特务暗哨,动不动就抓人,上回的爆炸,把他们给炸毛了,就象野狗一样红着眼睛四处乱嗅。”
“放心吧,我们找雷院长聊聊天,尽量不弄出动静。”
天将正午的时候,三个人离了惠姐的住处,拣着人烟稀少的小胡同,拐弯抹角来到一处洋房别墅区,这里不在市区中心,环境优雅安静,出出入入的人们,多是西装革履,整洁体面,坐着黄包车的阔太小姐,川流不息。
瓜仔留下来,在外面放哨,陈榆和阿混大摇大摆地走进去。
几个穿着和服,脚蹬木屐的日本女人,和一个留小胡子的日本男人,勾肩搭背,咿里哇啦地说着日本话,晃晃荡荡地迎面走来,放肆地调笑着,几个人横着走,把胡同就给占满了,陈榆和阿混“彬彬有礼”的点头陪笑,避让在路边。
这几个日本人走远了,陈榆悄悄骂道:“日本浪人,早晚……”
“嘘——”
两个穿军装的日本士兵,昂首挺胸,从路口走过去,皮鞋踏在石子路上,哐哐直响。
雷疏石算是城里的名人,他家在这片别墅区的后侧,一座三间正房,两间前厅的小院,门前栽着修竹,显得高雅别致。阿混向四周打量一番,此时胡同周围虽然人来人往,但并没有人注意这里。
“邦邦,”阿混上前敲门。
红漆木门上,还开着一个铁皮小门,小门从里面打开了,一张脸向外张望,这张脸上长着一绺长胡子,脑后头发既卷又长,很有“艺术气质”,门外的阿混和陈榆都一阵暗喜,看长相,这人正是雷疏石。
“你们找谁?”
“雷先生,”阿混表情平静地说:“我们是21号的人。”
雷疏石脸上惊愕了一下,他虽然算是个“有地位”的人,但惹不起特工总部的特务,“21号”的名头臭名昭著,如狼似虎。雷疏石只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,乖乖把大门打开,阿混和陈榆脚跟脚走进院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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