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无力地抬起头,瞅了瞅鲍元和常国伟。在这个黑暗的洞穴里,只有一只手电筒的光亮,看不真切,鲍元和常国伟两人都是灰头土脸,脸上汗水泥污,模样可怖,那人往后缩了缩,露出恐惧的表情。
鲍元把手枪往前一送,抵住黑衣人的胸脯,继续问:“你是谁?”
“我……”那人眼里闪烁了两下,“曹一飞,好汉饶命。”
“说,怎么回事,你是怎么进到洞里来的。”
曹一飞喘了两口气,靠在土堆上,鼓了鼓精神,常国伟却是心软,看他刚被救醒,身体虚弱,安慰他道:“别急,你歇一会,慢慢说,所幸我们发现及时,好容易把你救活了。”
“我……”曹一飞眼珠转了两转,“大……大哥,我没进洞……”
鲍元一瞪眼,“你没进洞,现在是在哪里?再胡说八道,我毙了你。”
“我……”曹一飞眼珠又转两转,“我是跟着那个……我是被那个老总抓进来的,对,他抓住了我,结果爆炸了,我冤枉呀,谁知道他腰里有手榴弹,还有枪……”他越说越乱,两个人也没听明白。鲍元用手枪的枪筒一挑他的下巴,“你到底是做什么的?”
“我……是卖切糕的。”
“你说的那个什么,老总?是谁?在哪儿?”鲍元瞪着眼睛逼问。曹一飞朝旁边的土堆呶了呶嘴,让常国伟和鲍元都吃了一惊,难道这土里还埋着有人?
鲍元放开曹一飞,用手继续挖掘泥土,没多大功夫,果然又从土里挖出一个人来。
这人穿了身土黄色制服,并不是和平军军装,而是城里保安团的服色,腰里扎着武装带,身上有数处伤痕,血肉模糊,脸上血糊一片,已经看不清面目,手电筒光的照耀下,异常恐怖。常国伟直看得心惊肉跳,“鲍营长,你再做做抢救吧,人工呼吸。他……伤得这么重,哎呀,没有呼吸。”
“没用了,”鲍元摸摸这人的胸脯和脉博,他的身子已经凉了,显然已经死去多时,抢救已然不及。看来曹一飞说的“老总”便是这个人,缴获的手枪,也是这个“老总”的。常国伟越发疑惑,问道:“曹一飞,还有别人吗?土里到底还埋着多少人?”
“没……没了。”曹一飞摇摇头,继续说道:“大……大哥,谢谢你们救命之恩,我冤枉呀……是这么回事,我刚刚卖切糕回来,想在树林里拉泡屎,可谁知道就被这个老总抓住了,冤枉呀……咳咳,我招谁惹谁了?被抓入洞里,还拿手榴弹崩我,大哥,要不是你们救我,我怎么回去养活我的全家老小呀……”
他嘴里说得乱七八糟,常国伟和鲍元仍然没听明白,但此时无暇再继续理他,挖通地道是眼前第一要务,两人轮流挖土,直累得呼呼直喘。
“老常,你歇一会。”鲍元看常国伟累得浑身发颤,挥汗如雨,便扶着他坐到旁边,“我来,你帮我搜一下这个士兵的身上。”
鲍元用手枪的枪柄当作挖土镢头,刨动泥土,手刨脚蹬,奋力挖了一阵,忽然前面泥土刷刷滚落,一丝亮光,透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