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从土堆里钻出来,嘴里“呸呸”地吐着泥沙,扬起满是黑土的脸,冲着陈榆笑。
“受伤没有?”前面的许群喊道。
“没有。”
钻出泥土硝烟,三个人象灵巧的猴子,窜过路沟,跑过沙岗,腊梅的青布包头,被爆炸掀掉了,满头的长发,披散开来。她用手抠着耳朵里的土,咯咯笑着对陈榆说:“差点活埋了。”
伪军士兵的散兵阵,甩在身后了。
象前几次一样,伪军们没有追赶,他们按照预定计划,在慢慢向前拉网搜索。
陈榆把司登式冲锋枪,裹进身后的破包袱里,这种冲锋枪小巧精干,没有木柄,比曲尺手枪大不多少,藏在包袱里并不显眼。
前面,是一个村子。
村庄里的住房,都是白墙黑瓦,典型的江南风格,远远看去就象美丽的水墨画。一座座宅院,掩映在榆柳树木里,看上去就让人心旷神怡。腊梅说:“真好看,这小村庄好美哦,若是惠姐在这儿,又要忍不住画画儿了。”
村子里静悄悄的,看不出有敌情,弯曲宽阔的大路,从村外绕过。
三个人这一阵乱战,跑迷了路,许群说:“你们等一会,我去村里问个路。”
“老许,我觉得村里太安静了,好象不对劲。”
仔细看去,陈榆说得倒有道理,四外,处处都是鬼子伪军扫荡的喧嚣声,枪声七零八落,偶有黑烟火光冒起,但是眼前这个小村,却是安安静静,鸡不鸣狗不咬,反倒让人觉得不太正常。
“没事,你们俩给我放哨。”许群说着,把手枪藏在腰里,紧了紧腰带,迈步走进小村里。
村里,街道平整,房屋古朴,只是不见人影。
怎么回事?
许群东张西望,满心疑惑。他拐过一个墙角,忽然吓了一跳。赶紧一闪身,又隐在墙角后面。
前面是一个空场,平整宽阔,似乎是村里的打谷场,打谷场上,黑压压地站满了人。
呀,原来全村的人,都集中在这里。
许群吓了一跳,把头露出墙角,向前偷偷观察。只见男男女女,足有几百个人,一个个神色紧张,如临大敌,聚集在空场里,拖儿带女,紧紧挤在一处。
人群外面,是一排日本鬼子兵。
鬼子兵都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,象一排凶恶的狼,在看守着一群落入狼窝的绵羊。刺刀的刀光,阳光下闪出贼光。
一个穿着高筒皮靴,佩戴着指挥刀的日本军官,站在人群前面。倒背着手,象是一根木桩子,一动不动。他的身边,站着个穿军装的中国翻译。
这个日本鬼子军官,长得矮小粗壮,一副罗圈腿,穿着宽裆黄呢子马裤,更显得腿短胳膊长,远远看上去,活象一只穿了衣服的大猩猩。
整个一片人群,鸦雀无声,连人群里的小孩子,也被大人紧紧管束着,一声不吭。这情景,让人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