胜州城城主张鼎回到花园里的小亭中,悠然地坐下。那曾经带神焕三人进入收藏室的老仆不知从何处走出,手里端着茶香四溢的紫砂壶以及张鼎专用的九龙夺日杯。
品了一口正热的清茶,张鼎道:“军师,听说你今天亲手击杀了两名刺客。我倒真是眼拙,一直没有发现军师你是深藏不露的高手。”
张鼎的声音并不大,竹林里的闻人楚才却听得清楚分明。
“主公说笑了,怕是主公得到的消息出了偏差。当时若非寒枫恰巧在此,恐怕属下此刻就无法在这里与主公谈笑风生了。”竹林里传出闻人楚才带着笑意的声音。
“哦。原来如此。”张鼎淡淡地应了一句,也不知是不是相信闻人楚才所说,“那军师你对这次遇刺,有什么看法呢?”
“措手不及的人投石问路的行为罢了。”闻人楚才轻笑道,“其它州怕也是遭到这样的暗杀,相信不久后,我们就会得到消息了。”
两人再没有说话,花园里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……
回到玄州后,神焕变得无事可做。朔州已灭,薛昭的后人也已死绝,这个明显的目标消失,剩下的目标,便只有行踪飘忽不定的金悬命了。
但在没有得到玄州提供的消息之前,神焕有劲儿也没处使。
这夜,夜啼先是去了绮绯阁向寒绯报了平安,也不管寒绯是不是想要知道他的安危,反正他便是去了。就算是在窗台上唱独角戏也好,夜啼乐此不疲。待到寒绯以“要休息了”为由逐客时,夜啼才回到自己在玄州城内的住处。
这样的剧情,不知已经上演过了多少次,夜啼早已习以为常。不过这次,剧本却发生了略微的变化。
夜啼回到家里,发现自家多了一位不速之客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夜啼惊讶道。
“我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了。”神焕平静地回答。
神焕的答案让夜啼险些笑出了声。
“有没有人告诉过你,模仿他人说话是非常不好的行为。若是你无处可去,我倒是不介意让你在我家里暂住一些时日,不过……你难得不担心我趁月黑风高之时,将你在睡梦中悄悄地杀死吗?”
“看来,你对血衣营培养新成员的方式也略知一二。”神焕淡淡地答道,“第一,即使我在睡觉,只有你动手,我便会第一时间醒来;第二,你要杀我,不需要用这样的手段;第三,我并非无处可去,只是在这里,我能更快地得到我想要的情报。”
“哈哈,我这宅子虽小,但也尚有一间闲置客房,只是久无人收拾,怕是有些积尘。你可别怪我不尽地主之谊,你若是要住,便自己去将那客房打扫一番吧。”说着,夜啼伸手指了指那客房的方向。
“无妨。”神焕起身就要去打扫那客房。
“别急,留下来陪我喝酒。”夜啼变戏法似的从旁取出一坛尚未开封的佳酿。
神焕摇摇头,道:“我不喝酒。”神焕这是撒谎了,神焕虽然不如屠烈那般嗜酒如命,但也是饮酒的。
“那便去掉喝酒两字。”夜啼听见神焕不饮酒,倒也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。
“陪你喝酒去掉喝酒两字……你需要人陪?”神焕惊诧道,这夜啼怎么会突然出现这般心绪,莫非是得了失心疯不成?
“是,你说是便是,坐下吧。”夜啼颇有些无奈,他堂堂一个天阶巅峰的大高手,竟然还需要近乎请求地让一个地阶后期留下来陪自己,而且这个地阶后期名义上还是他的属下。
神焕坐下,以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顾自饮酒的夜啼。连饮十三觥,夜啼终于面露醉意,连眼皮都有些抬不起来了。
这是神焕首次见到一个天阶高手醉倒的样子。一般武者在外行走,出于安全考虑,是绝对不会喝醉的,更不会像夜啼这般无缘无故地自饮自酒,大有不把自己灌醉不罢休的架势。
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,大概便是说的此时的夜啼了。
“神焕……你知道……知道什么是爱吗?”夜啼醉醺醺地问神焕。
夜啼的问题让神焕不知该怎么回答,这还是神焕第一次被人问起这样的问题。夜啼若是想与神焕聊聊怎么杀人,神焕自然能讲得头头是道。要讨论剑技,神焕也自付还有些心得。但这要聊“爱”,可就真是让神焕一筹莫展了。
思索良久脑袋力热仍是一片空白的神焕干脆选择了不回答。
夜啼见神焕不答,又追问道:“看来……看来你是不知道……嗝……不知道什么是爱了……有没有一个人,你一日不见便如隔三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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