慌意乱,他有点害怕温沫离开他,温沫会离开他吗?不会的吧,温沫在婚礼上承诺过,会无条件站在他的身边。温沫不会离开他的,温沫怎么可能离开他。他忍不住抱紧了温沫,温沫今晚也许是因为太累了,所以睡得香甜,突然被抱紧,只是皱了一下眉。厉泽低头吻了吻温沫的头发,也进入了梦乡。
……
一大早,是温沫先醒来的,她躺在床上,舍不得挣开厉泽的怀抱,她转过身去,和厉泽面对面,她很久没能好好看看厉泽了,每天都不回家的人,现在再看,温沫竟然从心底浮出一点陌生的情绪,她在心里对熟睡的厉泽说,别再惹我难过了,不然我就走了,离你远远的,再也不回来了,你舍不得我的吧。说着,把她的手放到了男人的头上抚摸,男人的发根有一些硬,老人们都说发根硬的人心也硬,男人发根硬才能干大事,不拘泥于小情小爱。
她还是先于男人起床了,她起来给厉泽煮好了早餐,然后吃药,她要吃的药很多,而且不能让厉泽看到,她动作迅速,像做贼一般。她吃完药以后,又忙了一会儿,刚好厉泽也醒了,他们吃了一顿平平淡淡的早餐。厉泽吃完早饭以后,匆匆忙忙的出门了。
刚好,温沫今天也要出门,去医院复查,其实她不去医院,也知道她省的时间不多了,也许是有一些不愿意面对的情绪在里面,所以她推迟了半个月,这会儿去医院复查,肯定又得被程家南念叨了。其实到这个份上,念不念叨,治不治疗,于她而言,都已经不重要了。当然,她还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要治疗。
果然,检查完了以后,程家南说“你真的需要入院,然后开始化疗了。”
“程医生,我还是不想,我其实很怕疼,这二十多年来我都是那种,能吃药就不打针的人。”温沫抗拒道。
“我看你也不像是因为经济问题不住院的,你家里人是不是还没知道你的病呢?”程家南猜测到。
温沫沉默了。
程家南也不在追问,紧接着说“你要是开始化疗,我可以陪着你,我是你的医生,你没有家人也没关系的。”
程家南真的把她当成是害怕化疗了,温沫在医院工作那么多年,当然见过化疗的人,除了外边能看出来的脱发以外,接连不断的骨髓抑制反应,胃肠道反应,都会在化疗期间折磨着病人,让他生不如死。
这些痛苦,让温沫想起她第一次骨髓刺穿,那天厉泽不接她的电话,她在骨髓刺穿室外听着其他病人的吼叫和呜咽,听着其他病人的哭泣声和家人伴侣的安慰,自己回了家。那天的她,是她这一生中最痛的一天了,不是因为医疗使她痛苦,而是第一次不得不接受现实,而使她痛苦。
温沫当然不是因为害怕这个,虽然她很怕疼,但是,她更加害怕,她失去这个家。她希望自己还能住在这间房子里,能多待一天就多待一天,一直到这个世界就不下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