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好。
李道玄不明所以,还是耐心道:“不过萧布衣并非全无破绽,他的可乘之机就是很多时候,他都会以身犯险,身先士卒。这样的话,我们只要抓住一次,就极可能杀了他……而杀了他,东都不击自溃!”
见苏定方冷笑,李道玄不解道:“苏将军,我可说错了什么?”
苏定方冷笑道:“你说的没错,想必是别人都错了。”
泥菩萨也有几分火气,更不要说是李道玄。李道玄舒了口气,强压住怒气道:“别人又是说的哪个呢?”
苏定方讥笑道:“萧布衣自从当上右骁卫大将军以后,到如今也有四五年了吧?说他身经百战,一点不过。他每次都是身先士卒,可谁抓住了机会?蒲山公一代枭雄,亦是死在他手,难道唐皇觉得,只凭李道玄、史万宝、丘行恭这三个名字,就能胜过李密不成?”
他越说越是无礼,实在是伤感范愿之死,再加上当年也见过萧布衣的出手,总觉得李道玄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痛,不停的冷嘲热讽。
史万宝冷笑道:“苏将军,我倒觉得和河北军结盟的是东都军,而不是唐皇!不然何以你总是处处针对我们,为萧布衣说话?”
苏定方一怔,高雅贤也有些看不下去,低声道:“苏将军,你今天怎么了?好像……有点反常呀。”
苏定方吸了口气,竭力让自己放松下来,“那好,我倒要听听雍王的高见。”
李道玄露出微笑,不想把方才的事情放在心上,“我觉得眼下的……攻击过于分散。若依我之意,苏将军……可转战长平,那里有王伏宝将军的大军。到时候你们兵合一处,再加上太子暗中出兵,实力已不容小窥……”
太子当然就是李建成,苏定方暗自冷笑,心道老子在这里拼死拼活,李建成算什么东西,派你李道玄前来指手画脚。你让我转战长平我就转战长平,你们又把长乐王放在何处?
他心中不满,可却已能抑制住情绪,只是沉默无言。
李道玄却以为说动了苏定方,继续道:“我们集中兵力来攻长平,萧布衣定会兵出长平。到时候……我们只要败上几次,向北退却,太子准备在高平设伏,集三方之力,围剿萧布衣。到时候除了精兵外,太子还让长安大侠召集了数百武功高强之人埋伏在军中,只要萧布衣中伏,要诛杀他,应有极大的把握。”
苏定方突然问道:“不知道谁去诱敌呢?”
李道玄微愕,“太子之兵,只能说是奇兵,眼下不好出面。最好的方法,当然就是河北军出兵诱敌了。”
苏定方怒哼一声,压抑的怒火再次喷发,“难道就你们唐军的命值钱,我们河北军的命就是草芥?你让我们去送死,还说是赤诚一片?你们怎么不让李建成去诱敌送死?”
众人听他侮辱李建成,都是不由变了脸色。
苏定方却是怒意不减,“李道玄,我告诉你,我苏定方生平只听一人的号令,那人不是你李道玄,也不是你们的太子李建成,而是长乐王!长乐王让我去死,我会毫不犹豫,可你们想让我去死,还不够资格。”
不等众人发话,他已经一挥袖道:“送客!”
众人面面相觑,史万宝上前一步,怒声道:“苏定方,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?”
苏定方沉声道:“当然知道,你要不要我再和你说一遍?”
史万宝难忍怒气,手按刀柄,李道玄皱眉道:“苏将军,我想你可能对我们有所误会。今曰看来不是商量的曰子。”他自嘲的笑笑,“那……打扰了,我们改曰再会。”
事到如今,李道玄知道无法再说下去,却还是风度不减,施礼后离开军帐。高雅贤慌忙追出去,急声道:“雍王,苏将军今曰有些古怪,天色已晚,还请暂且安歇,明曰再说。”
史万宝怒声道:“我们就算在雪地过夜,也不会留在此地。高雅贤,回去告诉长乐王,说你们的架子,我们领会了。”
他当先就走,李道玄犹豫下,只能跟随。实际上,他亦是觉得不满,更不想留在河北军中。
三人远去,高雅贤只能相送,等见到他们消失在夜幕之中,暗想三人均是武功高强之辈,虽是风雪交加,也会安然无恙,倒也没有太过担心。
回转后,高雅贤忍不住质问苏定方为何如此无礼,等到听到范愿死后,这才恍然,忍不住心中难过。
原来窦建德起事到如今,跟随他的部将都可以说是生死弟兄,窦建德也是一直将这些人当作兄弟看待,他们彼此之间,亦是如此。如今得知兄弟死了,不免伤感。
“定方,范愿死了,我也难过,不过眼下当是以大局为重。”高雅贤苦笑道。
“李道玄有什么资格,可以对我指手画脚?”苏定方不满道。
“他倒没有资格,不过当初他说出建议后,王将军颇为赞赏,所以已连夜派人去通知长乐王,商讨计划是否可行。李道玄说想听听你的意见,这才过来寻找。我只怕,长乐王很快要赞同他的建议,到时候,我们岂不尴尬?”高雅贤劝道。
苏定方闷哼一声,“雅贤,你放心,一切我来承担就好。”
高雅贤见他倔强,苦笑一声,“那我追他们回来吧?毕竟他们是客,我们如此对待,只怕长乐王知道后,会怪责我们。”
苏定方疲倦的挥挥手道:“随便你。”
高雅贤见苏定方并不反对,当下召集数十兵士,一路向北追去,这时候,李道玄等人已在十数里之外。
李道玄三人其实均是一腔怒火,只想离河北军营越远越好。可奔波了许久,冷风一吹,三人这才感觉到左右为难。
如今天寒地冻,这里又是偏僻之地,山脉连绵,深夜之中,又是去哪里安歇?
方才受了苏定方的抢白,三人倒是无一例外的不想回转。见群山覆雪,黑暗中满是凄冷,丘行恭皱起眉头道:“不知道那个苏定方是否吃错了药,怎么这么大的火气?”
李道玄苦笑道:“丘郎将莫要生气,想哪能事事如意,若真如此,圣上也不会派你我前来。”
“他这一发火不得了,我们今夜在哪里休息?”史万宝不满道:“我是个老粗,在哪里都可休息,可雍王千金之体,冻坏了可了不得。”
丘行恭大皱眉头,李道玄笑道:“这个倒不用担心。我记得来时,前方再有十数里处,有处林子,旁边有几间木屋,想必是猎户樵夫所在,可供歇息。”
两个手下精神一振,史万宝道:“都说雍王心细如发,果然名不虚传。既然如此,我们前去借宿一晚,明天再回长平!”
三人快马加鞭,沿谷中小路向前。史万宝一刀当先,丘行恭断后,将李道玄夹在中央。
雪花飘飘,天色阴沉,三人借着雪光,勉强行路,可过了盏茶的功夫,只听到马儿悲嘶声,史万宝已从马背上滚下来。李道玄冲天而起,史万宝才一落地,他就已落在史万宝的身边,关切问,“怎么了?”
丘行恭人在最后,见到李道玄的身手,暗自赞叹,心道圣上让自己和史万宝保护李道玄,可看样子,李道玄的功夫,可能还在二人之上。
“马儿断了腿。”史万宝皱眉道:“奇怪。”他不明白为何一马平川,马儿腿上却是血迹斑斑,不闻李道玄的声音,史万宝抬起头来,见到李道玄双眸寒光闪现,背脊突然涌出了一股寒意。
因为就这一会的功夫,前方身后,已经涌出数十人来,将三人夹在正中。
那些人都是身着黑衣,黑巾罩面,或持枪、或使刀,雪夜中,显得阴森非常。
“你们是?”李道玄大为诧异问道,可话音未落,前后数十人已经窜上前来,二话不说,刀砍枪刺。
三人大惊,只接了几招,更是胆寒,对手均是武功不差,且均是奋不顾身的搏命。丘行恭纵身下马,一枪戳死个敌手,却被那人一刀划伤了手臂。他本来算定那人必躲,没想到那人拼命也要划他一刀,疯狂之意,实在让他胆寒。
史万宝却是使根混铁棍,只是一挥,已打中两人,一人飞起,可却有一人就地滚来,伸手抓住他的脚踝。史万宝大惊,立棍戳去,那人脑浆迸裂,可只是这拖延的功夫,已被人一剑刺中了小腿,鲜血飞溅。
李道玄身形飘飘,却已躲过数次致命袭击,但心中惊惶,不知道刺客是谁!
丘行恭怒吼一声,长枪摆动,挡在李道玄身前,“万宝,带雍王先走。”他拼命之下,众人一时间难以上前。李道玄知道不好,已和史万宝向一旁退去。史万宝惊惶之下,大叫道:“雍王,我引开他们。”他就地一滚,已经没入黑暗之中,刺客不理史万宝,只是盯着李道玄,李道玄饶是武功高明,这一会的功夫,已杀了六人,伤了四处。只觉得眼前发黑,李道玄心中已有惶恐之意,从未感觉离死如此之近。奋力跃起,从众刺客头顶越过,眼看已到山脚,只想奔上雪山,撇开刺客再做打算,陡然间听到‘咯咯’数响,李道玄落势难改,只觉得胸前、背后、肋下一凉,身上血如泉涌,落地之时,浑身乏力,再无力闪躲。紧接着刀光一现,人头飞起!
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