案子仍未最后定局,宇文经却已经打算放弃,他知道这一次再也不是对付叶行远的好机会,反而或许成了他立威的一战。
即使到了这个地步,叶行远似乎还并没有打算见好就收,他仍然还想要乘胜追击,追求大获全胜。
叶行远站了起来,目光中隐现怒火。莫近山的最后挣扎,也触碰到他的底线。他缓缓在公堂上向前逼近坐在正中的大理寺少卿,浑身萦绕的口舌清气,将苦苦抵抗的诸人压迫得苦不堪言。
三法司要针对叶行远,将他拉下马这件事,叶行远一早就知道,也很能够理解。政见不合,乃至于站在生死相搏的立场,谁都可以理解。
但这种争斗,应该有些风度和极限。叶行远万万料不到堂堂正四品的官员竟然如此下作,在他想来,一次次驳倒对方的立论之后,他们以及他们所代表的那些高官们,也应该懂得忌讳,有气度的认输。
然而他们却并不肯退步抽身,为了攻击叶行远,甚至一个女子的清白与名声,根本就没有放在他们的心中。在这一刻,叶行远也对朝廷中这些所谓的大员彻底失望。
他冷笑一声,“莫大人之言,下官不敢苟同。若是如此,采花大盗玷污了女子清白,女子奋起反抗,将其杀死,这也算是杀夫了?”
莫近山狼狈不堪,勉强道:“这情形怎么相同?琼关县不要强词夺理,这可是整整两年,若是阿清真乃节烈女子,早该一死了之,何至于到今日地步?”
堂堂大理寺少卿,被逼到这种情境也是破天荒头一遭。莫近山少年得志,一直是朝中青壮派的代表之一。这一次来琼关县,也是他主动请缨,要来为背后的大人扫除障碍。
除此之外,他也有些私心,毕竟叶行远声名太盛,对于相对而言还比较年轻的官员来说,都会隐隐有点嫉妒。莫近山当年会试不入三甲,对十七岁的状元本身就没什么好感。
当然这些龌龊心思都包裹在冠冕堂皇的外表之后,他表面上只是想要卫护纲常正义,以此占据道德制高点,将叶行远狠狠的踩在脚下。
可莫近山到琼关县之前,万万没想到今日居然会在大堂之上,与叶行远争辩什么“夫妻之实”“采花大盗”之类,真是斯文扫地!
要不是莫近山久经宦海,也算见过不少大场面,只怕这时候脸都要涨红了。
韩霖与张默生面面相觑,他们也知道到了现在,三法司想要追究叶行远的责任,只能是靠着莫近山之言而硬撑,他们必须齐心合力,才能抵抗叶行远的压迫。
明明只是一个初入官场的小菜鸟,就算是状元又怎样?居然能够在天机舌战之中,凭着一腔口舌清气,将他们三人一起压制,这简直是奇耻大辱!
韩霖咬了咬牙,硬着头皮支持莫近山道:“读书人在公堂之上说这些实在有辱斯文,琼关县,你就适可而止吧!”
张默生也知道此时已经没有他沉默的余地,也长叹道:“饿死事极小,失节事极大。阿清既已失节,便无可论......”
卜佥事更是狺狺而叫,“琼关县,你自己粗鄙不文,不懂圣人教训,便少说两句,突然惹人笑话!此事之后,本官必要参你一本,看你如何再治县事!”
他们四人拼命喷吐着口舌之气,这是最后疯狂的反扑。叶行远口舌清气在公堂之上形成的虚幻莲花,在他们不顾一切的冲击之下,微微颤动,仿佛即将破裂。
叶行远却不慌不忙,他的目光逐一扫过莫近山、韩霖、张默生与卜佥事,冷漠道:“这就是几位大人最后的手段了么?这实在是让下官略微有些失望。”
他顿了一顿,转身温和的看着依旧匍匐于地的阿清,又看了看悲愤欲绝的阿清父母,从容一笑,对着堂下百姓道:“我人族女子,失节于妖、蛮之辈,便要算作妾室。这种荒诞之法,你们可愿接受么?”
当下就有人大喊道:“岂有此理!我人族血脉,岂容妖蛮玷污?”
叶行远又大喝道:“若是尔等姐妹,落于妖蛮之手,你们可会以她们为耻?”
有义愤者大叫道:“女子力弱,难以相抗,哪里是他们的错处?我姐妹若是遭此不幸,我自当拼死为他们报仇!”
叶行远大笑,朗声道:“北地之民,果然都不是孬种!要是如此,你的姐妹杀了妖蛮逃回,你们会定她杀夫之罪么?”
百姓一起嚷嚷道:“无罪!无罪!安有是理?”
莫近山等人... -->>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