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缘,五万两银子本钱折的一分不剩,若是这块石头不成,南浔州城外悬崖又要多一具异乡无名之尸。
而现在摇身一变,已经有了四倍之利,眼看两虎相争,价格还能进一步高上去。他只捧着石头发呆,连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“这几个人的演技这时候都出来了。”叶行远点头赞叹,“之前觉得这位葛老板演的有些过分用力,如今看来倒是深得收放自如之道,这时候默默充当背景板这表现也不容易。”
葛老板该说的话一开始都说完了,这时候要是再开口就未免显得有些画蛇添足,所谓万言不如一默,诚哉斯言。
陆十一娘到现在仍旧将信将疑,又问道:“如今演变下来,必是裴员外与这位神眼先生相争的局面。难道他们处心积虑,便是要坑这位裴员外?”
叶行远摇头道:“不然,裴员外必是局中人,且再看。”
裴员外与吴神眼两人你来我往,很快就将价格抬到三十万两,间或也有大庄家开价,但显然主力还是这两人。
只看神眼先生的面色越来越阴沉,等到裴不了报出三十一万两的时候,他终于有些撑不住了,冷哼一声道:“裴员外,你今天是和我杠上了!我今日来得匆忙,银两不曾带足,你却也莫要觉得我好欺负!”
他愤然吩咐身后诸人,取出一只木匣,捧到杨可贾面前,傲然道:“杨掌柜,我虽在南方日久,但也听闻你们钱庄好大名声。如今既然与人相争,却不能折了面子。
我这里有明珠一斛,价值千万,便以此为抵,向琼关钱庄借贷一百万两白银!”
目标果然还是琼关钱庄!到了这会儿,叶行远心知肚明,这帮人拐弯抹角,搞出这么大阵仗,无非就是要把琼关钱庄拉下水而已。
神眼先生打开木匣,只见宝光灿然,百余颗指头大的明珠圆润光滑,难得的是一般大小——这样的珠子单一颗就能卖到上万两银子,何况是成串一般无二?
如果这是真货,神眼先生说价值千万,最多算略有夸张,但抵押借贷一百万,那还是足足够的。
围观众人都是屏息静气,望着那木匣的宝光,由于敬畏甚至鸦雀无声。就连裴员外都似乎没料到神眼先生还有这一招,一时怔住。
杨可贾在旁看得心旌动摇,他知道只是钱庄的管事,并非钱庄的主人,所以一直强忍着未曾入局。如今这玉石已经炒到三十万两,他本是个谨小慎微的人,也绝不敢淌这浑水,但这时候事送到面前,倒不知该如何处理。
琼管钱庄肯定是要开拓贷款业务的,这是当初叶大人在培训描绘美好愿景的时候就与他们讲过,现在各地钱庄,除了通存通兑业务之外,也已经开始小规模的进行放债试点,获利颇丰。
当然按照叶行远拟定的方针,这步子也不能迈得太大——稳扎稳打,避免风险。现在钱庄经营的大多数都是质押贷款,尤其以地契、房屋为主,对珠宝书画古董之类颇为谨慎。
但谨慎也是相对而言,面前摆着这般诱人的宝物,便是神仙也免不得要起贪念。神眼先生那一匣子明珠粒粒浑圆,杨可贾这几年掌管钱庄,见过了不少宝物,仍旧不免目眩神迷。
按照钱庄放贷的规矩,放出去便是三分利,百万两的借贷,意味着杨可贾平白赚了三十万两——纵然如今钱庄生意兴隆,每日流水不少,但从利润而言,这三十万两或许也得干上一年!
杨可贾不能不心动,他额头冒汗,心中波澜起伏。这几年来他得叶行远点拨,兢兢业业,在钱庄业务上略有心得,被派到南浔州一地开办钱庄。当然也想要扬眉吐气,做出一番成绩,方才不枉叶大人耳提面命。
南浔一地,全是蜀王的地盘,虽然玉石贸易极为兴盛,但背景极深,龙蛇混杂,杨可贾来此一段时间,尚未能打开局面。
现在送上门一笔业务,看上去全无风险——这不像是花钱去赌石,哪怕是有再多人背书,以杨可贾谨小慎微的心思,也绝不可能参与。
但是现在是正当的放贷业务,对方有足够的质押,对这石头也势在必得,钱庄纯粹只是借用一下银两,立刻便能收回——就算是这神眼先生看错了,吃亏的也只是他自己,钱庄无论如何也不回折本。
杨可贾口干舌燥,只觉得心脏怦怦直跳,忍不住便要开口答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