功夫,打了个转又回到卖主的手上。
这些远洋贸易的海商,都是豪富,也有强横的实力,不然的话,又怎能纵横于海上?锦衣卫托大,觉得没人敢惹他们,只可惜人家在海上,又怎会害怕洪指挥使的威名?”
叶行远也同意这个分析,点头道:“我也觉得就是那海商所为,不过所有交易,都是锦衣卫与沈家发生,那海商就未曾出面。想要破获此案,只怕还是得从沈家下手。”
到了晚上,叶行远换上便服,命陆十一娘招来锦衣卫的暗哨。锦衣卫也有专门盯着江东大族的部门,房千户虽然说了个大概,但是想要具体的细节,还是得问这些熟悉当地情况的暗探。
不一会儿,便有暗探头目前来,叶行远一一问他,“江东沈家,到底如何?”
那暗探头目倒吸了一口凉气,环顾左右无人,这才敢开口道:“大人,其实在江东的锦衣卫兄弟们都明白,沈家如今已经是非同一般,近乎独立一国,水泼不进。咱们都不敢跟沈家对着干,他们不但京中有人,与海外妖寇、蛮人都有勾结,实在已经是动不得了。”
叶行远早有所料,之前房千户支支吾吾,说不分明,就是要让底下的暗探来说这种话,“你的意思是说,锦衣卫就算丢了这份花石纲,也只能自认倒霉?”
暗探头目略有一些犹豫,良久才道:“房千户高高在上,其实多在京中,不知道咱们江东的情况,所以才会去与沈家做交易。其实谁不明白,从沈家买东西,怎么不被他们坑脱一层皮?如今东西回到了沈家手上,再想要追回来,千难万难。”
叶行远叹气,其实房千户大概也不是不懂。所以他根本没打算动用锦衣卫的力量,而是莫名其妙的找上了叶行远。与其说他指望叶行远能够帮他解决此事,不如说他更想要甩锅。
有人把这件事情扛下,他的压力就没那么大了。
如果仅仅是花石纲事件,叶行远当然没有必要给人当枪使,与沈家这样的豪族闹翻。但他也很清楚,想要在江南立足,要么依附这以沈家为首的四大家族,要么就是与他们斗争到底。
叶行远,连当朝大学士都不肯低头,又怎么会愿意与这些地方上的恶瘤妥协?
他又问了许多细节,这才屏退了那暗探头目,再行思索。
花石纲被劫事件、粮贷、四大豪族,乃至于妖寇,现在在叶行远看来,都有一条线将其穿起。纲举目张,只要能够直切中央,查到沈家之事,这么多问题或许便能够一举迎刃而解。
但沈家,确实也是最难啃的一块骨头。
叶行远漫不经心叫来陆十一娘,又问道:“这几日之中,可有沈家送来请帖?”
新官上任,虽然地方士绅联合举办过接风宴,但是各家豪族,总要另外再请,以示诚意。叶行远记得看到过顾家、文家的请帖,那沈家也没有理由不送。
陆十一娘点头道:“确有沈家的请柬,邀您三日之后,前往他们城中的别墅留连堂赴宴。家主沈黄芪也会亲自到场。”
留连堂是兴州知名的园子,据说原是前朝王府,被沈家改造之后,更是富丽堂皇,美轮美奂。沈家的产业有一大半在兴州,因此家主沈黄芪亲自到来,也算是对这位状元公新任府尊甚为敬重。
叶行远摸了摸鼻子,笑道:“看来我这名号,还能唬住不少人呢。”
按照陆同知的说法,沈家是绝不会看得起区区一个知府的。人家和内阁大学士都谈笑风生,巡抚布政使想要见沈黄芪,还不见得能够想见就见。
但叶行远实在是名声太大,而且不但是才子风流的名声,也是经世致用的名声,再加上掀翻整个蜀中官场,杀人如麻,这就不免让人觉得好奇。
陆十一娘问道:“那大人要去么?只怕沈家的人,未必安着什么好心思。”
叶行远自信道:“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?总要去看看沈黄芪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。”
这位沈家家主也颇为传奇,他早年亦曾出仕,做到户部侍郎的高位,但因为身体不好,称病还乡。隆平帝恩赐冠带致仕,到现在还能领朝廷的俸禄。后来沈家的家业,在他这二三十年的苦心经营之下,更到了烈火烹油的地步。
甚至有人传言,沈家已经有后辈在海外岛屿自立一国,如王侯一般。若是沈家真有什么三长两短,退入海外,也能自保有余。
也正是因为沈家的强势,叶行远才不得不再探他们的虚实。
三日之后,他坐了轿子,带同陆十一娘、欧阳紫玉等人一起赴宴——青妃不便露面于人前,李夫人又是寡居之身,这段时间不离外事,只帮他在调查钟奇墓。否则的话,叶行远还真想把所有人都一起带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