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丑,好丑。
容楚淡淡地瞟她一眼——嗯,刚才那个角度他自认为最美,这僵尸女抵受不住了么?
“好了。”他手指轻轻按了按伤口,在旁边侍女递来的手巾上拭净手,一低头看见太史阑仰起的脸,淡粉色薄唇,正在眼前。
他的手,忽然停了停。
一直都知道她唇形长得好,薄而诱惑,然而这个角度,淡淡光线下,那微抿一线,轮廓分明,介乎柔软和明朗之间的唇的弧度,和那一层光润的淡粉色泽,突然就让他心一荡。
心荡了,意识也在荡,几乎毫不犹豫,他忽然,飞快低头——
一吻。
极其轻巧的一吻。
只是蝶落花蕊一霎,或者风的翼穿过最轻的叶尖,或者早间的蜻蜓,从霞光下的湖面一掠而过。
香气刹那咫尺,刹那天涯。
于太史阑,只是在睁眼前一霎,觉得容楚的芝兰青桂气息忽然极度接近,然后唇上似有柔软触感,极短如电光,极柔如飞絮。
再然后,睁开眼,天地如前,蒙蒙微亮。
容楚已经立于三尺之外,笑容微微古怪。似满足似不满,似偷腥的猫没来及叼走全部的鱼儿。
他手指按在唇上,斜飞的眼角瞟着太史阑的唇,笑问:“感觉如何?”
淫荡。
太史阑觉得。
她淡定瞟容楚一眼,转身去给景泰蓝盖被子。
“和幺鸡差不多。”她道。
“幺鸡是谁?”容楚大皱其眉,他以为太史阑会拼命擦嘴什么的,结果她来了这么一句,以他对太史阑的了解,他认为这不是谎话。这女人根本不屑于撒谎。
问题有点严重。
“你管不着。”
“男性?”
“嗯。”
“你的……亲友?”
“嗯。”
“现在在哪?”
“失散。”
“你要找他?”
“嗯。”
“打算厮守一生?”
“嗯。”
容楚决定,要找出这个姚基,杀了。
“此人好在何处,令你念念不忘?”
“你若见它,必定自愧不如。”太史阑想起幺鸡笑起来咧到耳根的大嘴。
容楚决定,找到这个叫姚基的,不忙杀,先扒光了吊到丽京闹市三天。
看太史阑难得地面有倦色,他知道她今天劳心失血,必定十分疲惫,示意侍女收拾桌子,打水给太史阑洗澡。
他出去时,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桌上空空的香椿炒蛋的碟子,再看一眼太史阑。
太史阑坐在景泰蓝身边,静静看着那孩子,侧面的弧度,几分温柔。
等容楚离开,收拾了桌子洗了澡,太史阑在床上坐下,一边静静听外头更漏声声,一边练习她取名“毁灭”的能力。
一根草茎放在她面前,太史阑手掌轻轻放上去,闭上眼睛,意念下沉。
一刻钟后,她移开手掌,床上,碧绿草茎断成三截。
太史阑的手再次覆盖上去,这次,大约半刻钟后移开手中,草茎回复成完整一根。
太史阑轻轻吐出一口长气。
她在利用自己特殊体质,学习“毁灭”,她渐渐发现,大约自己内腑某处脏器气机特别旺盛,造成了复原的异能,所以只要将气机倒流,就比别人更容易去“毁灭或分解”,而她野心大,不仅想要毁灭,还想要在毁灭、复原、毁灭之间自如转换。
当然,现在还差得很远,花费那么多时间才能将一个草茎分开,之后复原也没那么衔接流畅,要用比平时更多的时间来恢复,但无论如何,成功都是从第一步开始的。
练完这根草茎,太史阑没有再练,修炼这种能力需要强大充沛的精神,她今天脑袋受伤流血,不宜多练。
此时。
三更时分,夜色钟鼓。
窗外很安静,此时正是整座院子里的护卫交班的时候。
太史阑悄悄起身,换了双软靴。
她出门时月色正移到云后,光线晦暗,赵十三抱着刀在屋面上打盹,太史阑停了一会儿,想不明白古代这些护卫为什么活得这么没自我。
护卫们今晚好像在偷懒,平时探个脑袋,就能看到嗖嗖的靴子底,今天她一直溜到园门前,也没冒出人来拦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