/> 之后百姓敲锣打鼓送匾,一堆属官衙役呆滞……
有人百思不得其解,悄悄打问金刀会帮主,那老家伙闭口不言,末了才哈哈一笑,“咱江湖上混饭吃的,义气为先,太史阑对我金刀会,有大恩哪!那件上头指定要上贡的宝贝,如果不是她,我老猛就十个脑袋也不够补偿……我警告你,这姑娘非常人,聪明点的,少得罪!”
话是说给至交好友的,但很快就悄悄传开,这下不仅是府衙上下,连整个北严城都知道“太史阑非常人,金刀会老大都怕她!”
至于管理司狱,狱卒“不小心将钥匙挂在门锁上”,后来钥匙倒确实还在门锁上,却变成了一堆渣渣,渣渣堵塞了门锁,不仅重犯出不去,狱卒们自己也开不了门,偏偏这个时辰,太史阑说想起重要线索需要印证,频频催促将案犯带出指证,这头连催四催,那头狱卒钥匙被毁不得其门而入,丢失或损毁钥匙对他们一样是重罪,狱卒们急得无法,只得砍断栅栏将人带出,事后再悄悄修补,修补的时候偏偏又被同知逮个正着,第二天这批狱卒就被派出几百里外,做黑庄子的看守去了。
黑庄子可以算做各地临时军事监狱,关满了一批阴险狡诈的军事重犯,或者饱受战争创伤的疯子,去那里做看守,最后的结果常常也是成为疯子。
类似事情两三件,件件结果让人心惊,渐渐的,这样的事少了,每个人在使坏之前,都会先犹豫一下——万一又出现啥惊悚结果怎么办?也会先掂量一下——是否自己真的能承担起那样的后果?
几件事也给太史阑带来了便利,北严府内那些见风使舵的,最起码不敢再当面给她难看,百姓中她的名声渐渐传开,自从她有次在金刀会的陪同下,向出名为富不仁的药堂“同安堂”,“募捐”了一部分止痢药物,送往本地常发痢病的村镇之后,百姓对她的赞誉更上一层,每日都有上城赶集的百姓,送上门新鲜的瓜果蔬菜。在城内,金刀会对太史阑的隐隐支持,也使城内商会和各类执业者,不敢对她刁难。
抓获火虎的奖赏也已经下发,万两银子一分不少,另外,她是二五营在营学生,给予二五营当年营绩加分,对她予以“虎威”勋章嘉奖,入职后提一级任用。加上之前她提出重大建议被采纳获得的嘉奖,她在将来入仕时,可以跳越九品末流,直接正七品进入官途,仅仅这一条,便少了五年拼搏。
日子也便这么过去,转眼过了也快一个月,一切都上了正轨,连大牢里火虎的死刑判决都已经下发,将在秋后处斩。
其间有入京押送年内税银粮草的府税使,回来说起丽京诸事,一说康王在和东堂来使比武中大胜,得太后重赏;一说康王上书,称地方光武营设立太多,虚耗物资,建议对排名靠后者予以裁撤,二五营首当其冲;一说陛下好久没有上朝,据说得了天花,虽然没有官方出面承认,但有人称曾经看见皇宫夜间“供痘送神”,这是皇族每逢在有人出天花,便要举行的祈福仪式,所以丽京猜测纷纷,都在担忧陛下的健康。
太史阑听说这些消息时,看了景泰蓝一眼,那小子一边吃零食一边没心没肺玩皮球,笑得下巴上口水闪亮,天花豆没有,满嘴开花豆倒是真的。
这一日又在下雨,从那晚暴雨开始,这雨几乎就没停过,衣衫棉被都因为浸润了过多的水汽,变得沉重粘腻,湿答答贴在身上,以至于每天赵十三要生起火给景泰蓝烘被子。
“雨太大。”这一日傍晚的时候,太史阑站在窗前,望着窗外连绵不绝的雨,道。
苏亚站在她身边,凝视窗外的雨,眼神里也有忧色。
这样的雨本就不正常,联想到那日堤坝上火虎的话,两人心头都觉得沉甸甸的。
忽然外头轰隆一声响,远处传来喧嚣奔走之声,赵十三派人打听,回来道:“牛角街那边几座房子年久失修,被雨水泡塌了。”
太史阑听着,仿似终于下定决心,忽然转身,道:“走。”
“去哪?”
“大牢看火虎!”
深夜行走在幽长的夹道里,只听得见脚步溅起的啪啪水声,连绵的雨从油衣上滑落,在地上旋转出一个个漩涡,中心深黑,边缘亮白。
火虎关在最下一层的地牢里,严加看守,再上面一层,就是那三十个龙莽岭的俘虏,三十个俘虏不像坐牢倒像度假,有太阳晒,有不错的牢饭,整天大声隔牢吹牛,和看守嘻哈一片,据推官说,他们的案子已经报上去,还没批复。倒是后报的火虎的案子,很快就定了斩监侯,据说原本是斩立决的,但主管三法司的康王,忽然对这个江洋大盗产生了兴趣,说要亲自观刑执刑,当着受尽大盗荼毒的百姓的面,将这祸害明正典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