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 “我睡过容楚了。”
司空昱:“……”
太过震惊会失去语言能力,这六个字的组合方式又太过彪悍,以至于他不由自主松开手,怔怔瞪着太史阑无法言语。
“就是你想的这样。”太史阑淡淡道,“你生气也好,愤恨也好,和我决裂也好,就此动手也好,已经发生的事实不会改变。太史阑今生未必嫁容楚,但也绝不会嫁其余任何一人。”
司空昱望着她,眼底星光,一分分暗下去。
太史阑不开玩笑,一言九鼎。
他终究是迟了一步。
听到她入主静海以及和容家决裂的消息,他便又喜又忧,心疼她的同时,心底也悄悄生出希望——她身边没有容楚,会不会愿意接纳他人?听说她是自动请缨赴静海,会不会也是因为知道他在静海?
有些事不去想会显得很遥远,一旦想着了,便会越想越觉得可能,越想越觉得欢喜,越想越认为,很有可能真是那样的。
所以他从她一入静海城开始便隐在她身侧,助她入城,助她闯入海鲨府,助她收服静海城各方势力,陪她出席海天盛宴,直到海上遇难,九死一生,终于忍不住这在心底盘桓了无数次的心声。
然后她用六字之刀斩决。
这一刀斩下的时候,很久他都没能明白其中的含义,但心已经悠悠沉了下去。
终究是一场痴心妄想。
太史阑凝神注意着他的神色,她还记得天授大比时他曾经忽然出现的疯狂,怕他再来上一次。
司空昱抬起眼,看见她眼神里的警惕,心中一酸,勉强悻悻笑道:“好……有你的,像是你会做的事……容楚那家伙好福气。”
太史阑听他语气虽酸,神态倒还正常,微微一笑道:“他确实福气不错。”
“你是为他才来静海城的?”司空昱凝视着她,“我原以为静海这边会是他来。”
太史阑唇角一扯,不答。
司空昱看她神情也猜着些,低头叹息,“确实好福气……”
这话他说了第二遍,语气却截然不同,酸味不浓,倒添了几分黯然。
太史阑也有些不自在,司空昱的心思她其实一直不确定,总觉得自己不该是他喜欢的类型,初遇时他哪只眼睛瞧得上她?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动了真格,今儿一个误会给掏出来了。
想说什么,终究觉得没有必要。感情的事情,多说无益。
至于他以后的态度,随便他。便是就此决裂也无妨。
司空昱垂头坐在椅子上,似乎思量了半晌,忽然又抬头一笑,“我丧气什么?你和容楚亲近不是早就知道的事?无论如何,你们现在还没成亲嘛。”
这回换太史阑发怔——他这话什么意思?这个最讲究、规矩最大的家伙,难道连她和容楚滚床单都不介意?
她想了想,再次提醒他,“我是残花败柳。”
“我三岁时和昭明睡过一床。”司空昱想了想,答。
太史阑瞪着他,忽然觉得这男人其实也很可恶。
身后咕咚一声,太史阑回头一看,却是海六腿软地从床上滚了下来,迎上太史阑眼神,他一边赶紧找衣服遮挡,一边脸红红地嗫嚅道:“……鱼姑奶奶天赋异禀,索求无度……她身边男人很少有活过一年的……夫人您的同伴还是得小心些……”
“索求无度?”太史阑满心烦躁,大步走到门边拉开门,大叫,“鱼姑奶奶想吃新鲜青瓜!”
这船上果然供应丰富,不多时,竟然真有顶花带刺的新鲜长条青瓜送了上来,太史阑选了个粗细合适的拿了,也不捋掉上面的白刺,顺手抛给海六,“拿去用!”
海六:“……”
司空昱,“……”
半个时辰后辛小鱼醒来,叨咕着道:“这身子怎么怪不爽利的……”一眼看见夜明珠下坐着看书的太史阑,想了想,霍然坐起,“你先前为什么弄昏我!”
太史阑回头看她,灯光下乌黑眼神幽然一闪。
辛小鱼的眼睛立即又直了。
太史阑抛下书,慢慢走到辛小鱼身边,端起她的下巴,凝视着她的眼睛,缓缓道:“我被鱼姑奶奶风采所惊,一心要和鱼姑奶奶偕鱼水之欢,一时急躁,无意中伤了姑奶奶,还请鱼姑奶奶见谅。”
她长发微微垂下,扫在瘦削的脸颊,身上已经换了一套自鱼姑奶奶衣柜里搜罗来的紫烟锦宽大长袍,大袖翩翩,长眉入鬓,眸光如水,真真一身的美男子风华。
一旁的司空昱眼神奇异——他也发觉太史阑风华越来越好,宜男宜女,女子装扮时不缺风情,男子衣装时毫无女气。无论走到哪里,都是人群的最中心。
她如明珠脱垢,光芒自跃。
司空昱心中有点不情愿地承认,太史阑现在看起来,和容楚那家伙的风神气质,竟然是越来越像了。
一旁的海六早已看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