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太史阑听得心中一酸,很觉过意不去,也低头对肚子道:“小东西,这事儿怨你娘,她有心不让你爹知道你来了,这是她的自私。”
“小东西。”容楚对肚子说,“你娘虽然不是好东西,又霸道又凶狠,又冷淡又无情,带着你弃夫离家,跑远路走长途,杀人放火抢劫使坏什么都做……”
太史阑竖起眉毛——有你这么胎教的?
“不过这事儿上可真不算她自私。”容楚立即笑吟吟话锋一转,“她初到静海,四面楚歌,敌人林立,举步维艰,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她,不知道多少陷阱等着她,她为了保护你保护你爹,不得不把你守得紧一点。让你错失了早早见到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爹的机会,你要原谅她。”
太史阑眉头一半高一半低,不晓得是该笑还是该骂或者该感动,这家伙诚然善解人意,给予她十足理解,一开始听得她心潮翻涌险些热泪盈眶,可听着听着,咋觉得颠来倒去充满违和感呢?
她低头对包子道:“你记住,你爹的话以后你只能听一半,听前面那一半,好的那一半。”
“你娘的话你也只能听一半。”容楚对包子循循善诱,“你娘不是个好的,以后可能还要剥夺我许多权利,为免你受了荼毒,你记得只需听她说我好的那一半。”
太史阑吸吸鼻子,将他一拉,“行了!你怨我就直说,和孩子叽咕什么!”
容楚抬起眼,定定地瞧着她,他这眼神瞧得太史阑心发虚,却还瞪着眼睛和他对视,容楚蓦然张开双臂,搂住了她。
他搂得如此用力,以至于太史阑听见自己肩骨格地一响,但他仍旧小心地避开了她的肚子。
“为什么不告诉我!”他的头埋在她肩上,声音咕咕哝哝。
“我竟不知你怀孕出走!”
“你怀着他,竟然还杀海虎,立刑场,办海天宴,落海,杀人!”
“你要闹到什么时候,才让我知道他的存在?十个月?出生?满月?周岁?你是不是打算这些重要的日子,让我都缺席?”
“太史阑,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,以至于你撕裂老天,也要过来荼毒我。”
太史阑噗地一声险些喷出来——容楚撒娇真是让她吃不消。
这家伙似乎压抑了很久的情绪,也似乎累得很了,今晚很有些不同,先前还端着稳着,似乎怕惊吓了她或者孩子,渐渐便有些疯癫,一边骂她,一边双手在她肚子上摸来摸去,似乎很想把那小东西摸醒,好和他打个招呼。
“喂……”太史阑给他搂得快要窒息,气喘吁吁推他,“你不是说要原谅我的?”
“我那只是说给孩子听而已。”容楚理直气壮地答,“总不能他还没生下来,就对你这个娘存了坏印象。你已经够对不起他了,人家怀着孩子,那是吟诗绘画赏花看月,你呢?杀人放火抢劫灭门。可怜我那孩子,出来了得是个什么样儿……”
“人样儿!”太史阑眉毛竖起,“生于我们这样的家庭,没点煞气怎么存活?我这是因时制宜地提前熏陶,他将来只有感谢我的!”
“一个女儿家,要什么煞气?有你不就够了?”容楚完全不以为然。
“儿子。”太史阑更加不以为然,“我觉得是个儿子,也必须是个儿子。”
“女儿。”容楚不容置疑,“我想要女儿很久了,我们府里想要女孩儿也很久了。容家男丁太多,第二代第三代还是男孩儿多,长孙次孙都已经一大堆了。融融虽然是女孩儿,但从小也当男儿养大,着实令人想不起她是女的。容府里什么都不缺,就缺一个女儿!”
太史阑想着那更不行,那这个唯一的女宝贝岂不是要给他们玩疯?
“儿子。”她自我感觉这一胎结实牢固,应该是个儿子,才这么健壮强大。
容楚挑起眉,认真凝视她半晌,道:“你急什么,多生几个岂不是男女双全?”
太史阑想想,“也好,好歹生两个,小崽子让他们自己玩去,省得来粘我。”
“粘我就可以了。”容楚淡淡地道,“反正大家一样,都是被嫌弃的那种。”
太史阑一听就知道某人又开始傲娇了,颇有些头痛地赶紧转移话题,“那个,你说婴儿房什么颜色好?”
“布置在哪里?”某人很警觉地立即提出了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。
太史阑险些咬到舌头——这个问题提得不成功!
“呃,一边一个,一边一个。”她扯着唇角,做殷勤状,“多布置几个,他都用得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