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bsp; 太史阑没想到她不知道,无奈地扶着肚子,道:“肚子里有个崽。”
容榕瞪大眼睛,一脸受了惊吓的表情。她还真不知道太史阑怀孕了,苍阑军营里花寻欢等人守口如瓶,丽京来信,容楚等人怕她年轻不知事,不小心泄露出去或者惊扰太史阑,也没有告诉她。
“啊……”容榕傻了半天,欢喜地道,“我要做姑姑了?”
太史阑笑了笑,“你俩一个做舅舅,一个做姑姑,都给我准备好见面礼。”
容榕瞟一眼邰世涛,脸又红了。太史阑玩味地瞧着她,心想这姑娘不是想着要改做舅妈吧?
三人进了议事堂旁边的饭厅,太史阑是个对生活不讲究的人,她府邸里所有的建筑都没那些附庸风雅的名字,只以功能划分,简单明了。
帘子密密地拉了起来,太史阑在主位坐下,招呼两人吃菜,指着一道芙蓉乳鸽道:“这是我府中大厨的名菜,选细嫩乳鸽,以特制秘料腌制三日之后,再配以新鲜芙蓉花瓣、香菇、参茸等物,入高汤蒸成,最是丰腴鲜美,尝尝。”
两人都笑应了,各自伸出筷子,对准了乳鸽的腿。
啪地一声,两双筷子撞在一起,两双明亮的眼睛也撞在一起,各自对望,各自躲闪开来。
太史阑双手撑着下巴,瞧。
两人垂着眼,让开了对乳鸽腿的掠夺,筷子一落,都落在了乳鸽翅膀上,筷头银链相撞,当啷又是一声。
太史阑换个坐姿,瞧。
两人目光再次撞上,再各自躲闪开来,都默不作声,干脆一人扯住一边,一拖。
乳鸽的两只翅膀分离,两人再对望一眼,将翅膀盛到小碗里,同时递向太史阑,“姐姐(嫂嫂)请……”
异口同声。当啷一声,两个装了乳鸽翅膀的金边小碗再再次相撞。
太史阑噗地一声笑出来。
那两人脸色都瞬间成了大红布,慌忙将小碗往太史阑面前一墩,慌慌张张坐下,都赶紧操起筷子吃东西好掩饰尴尬,谁知道竟然又都瞧中了桌子正中的腊味合蒸,啪一声,两双筷子再次撞在一起。
太史阑这回忍住了笑,将两个小碗推到两人面前,道:“一人一个,各自吃,这回可不会撞筷子了。”
两人低着头,连客气都忘记了,赶紧端过小碗,埋头吃。邰世涛吃得狼吞虎咽,将骨头咬得格格响,毫无平日大家子弟风范,容榕吃得细致优雅,一边吃一边偷偷瞟他。
太史阑摇摇头,自己随便夹了些东西吃着,她今日胃口不太好,心里有点烦躁,看着身边这对活宝,心情才稍稍平静些。
总督府院子后,负责督造扩建工程的管事在给工人们派发工钱,一排排大车在巷子外等着。
这些给总督府做过工的工人,将会在拿到工钱后,立即被送上这些大车,送出城外,到城外帮助一些村庄架桥,这是总督府为这些工人安排的活计,同时也是为了盯紧这些人的行踪,确保他们在太史阑生产前后,无法再接近总督府,无法再传递任何消息给别人。
这也是容楚的安排。容楚一直认为,总督府的扩建会是一个不安定因素,但当时扩建已经开始,无缘无故叫停不合适,太史阑也不以为然,认为不必小心过度,也不必剥夺了别人的生路。所以扩建继续进行,只是事后做好防备。
工人都已经领过工钱,要上车了,忽然一个黑瘦少年发出一声惊叫。
“怎么了?”那管事走过去,认出这少年就是那个北方难民。这少年虽然微微有些瘸,做事却从不打折扣,而且气力也大,一人抵两人用,管事对他印象不错。
“大爷……”那少年张大惊惶的眸子,“我……我……我好像把我娘给我的簪子丢了……”
“一个簪子,不值什么。”管事不以为然,“总督府工钱不低,别伤心了。要么帮你在这四周找找。”
一群工人都低头向下看,那黑瘦瘸子少年抹泪道:“……簪子不值什么,只是个铜包银的……但那是我娘的陪嫁……剩下的最后一件……我娘死在逃荒路上……临终前就留了这个给我……”
众人都是穷出身,听着便忍不住唏嘘,都主动帮他寻找,一旁看守大车的人虽然有些不耐,却也等着。大家都知道总督大人虽然冷峻,却最是怜贫惜苦,尤其不允许仗势欺人之类的事情发生,谁也不敢吵闹起来,给自己带来麻烦。
找了一圈没找着,有人便道:“莫不是刚才落在了府里?”
众人都有赞同之色,刚才最后一遍检查密道,都是弯身低头,一遍遍摸过去的,又不许点灯作业,东西在那时候掉落,再正常不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