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4章 大结局（13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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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<span>人潮纷乱狂涌，如一大波五色的潮，人们和她逆向而行，不住推挤跌落在她脚下，再愕然抬头，看着此刻竟然还能进入大殿范围内的异族人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一些人一边向外冲，一边惊骇地回头看她，不明白这一幕怎么会发生，她怎么会没有遭受乾坤殿反噬，远处李老家主拼命将人群向外驱赶，远远望着她，眼神震惊，只是此刻他也没办法越过人潮去询问太史阑，只得被狂乱的人群，推挤着向外冲去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太史阑没有将任何人的表情看在眼里，她手指冰冷，都是刚才容楚离去时的温度，胸中却灼热，那是压抑着真相，到此刻终于勃然爆发的怒火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她逆行于人潮，越往里人流越稀，大家在拼命向外逃命，无人阻拦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李扶舟始终微笑不动，高踞宝座，看她遥遥而来，他视线前云团飞卷，薄雾涌动，将那女子坚定面容虚化得迷离飘渺，他时不时抓开一抹云雾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很多年了，她总是离他越行越远，然而今日，终于看到她，奔他而来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至于她手中的剑，眼中的杀气……那又有什么要紧？</span>

    <span>太史阑并没有在高台下停留，也没管高台之上朔风激烈，浮沉呼啸无数暗器般的飞石，她步步登高，浮云从身侧过，云台玉阑被山渊雾气一层层淹没，涌</span><span>动于她脚下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飞檐角风铃急促地响，如乱世弦歌一曲，肃杀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最终她奔上高台第三层，他在朱红阑干前下望，忽然脸色一变，衣袖一拂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她眼眸一厉，立即挺剑迎上，剑光如雪泼开，再在他胸前呼啸凝聚，白光如练，直奔他心口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“叮。”一声，一枚被气流卷动，射向她太阳穴的尖石，被他衣袖卷开，铿然落在她脚背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她脸色一变，才知他出手不是对她，此时剑势收势不及，她拼命后仰抽手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“哧”一声，剑尖入肉闷响，她手一颤，也不知剑尖到底入肉几分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此时玉台云卷，罡风呼啸，她后仰的身子束发黑环被风吹落，呼啦一下散开满身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而他微微倾身，红衣如一大片血火，霍地张扬在朱砌玉栏的背景中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目光相交，似也蔓延开六年前岁月，伴一路血火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高台上，倾身与后仰的男女，各自散开的黑发，姿态张扬，而眼神内敛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太史阑慢慢站直，手中剑没有松开，依旧顶在他胸口，她眸光落在剑尖落处，那一身红衣遮没血迹，并没有显得更红，只是沾了血气，似乎更艳几分，熠熠似有光流转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李扶舟原本一直带笑看着她，然而当他看清她散开的发的时候，脸色微微一变，道：“你的发……”</span>

    <span>他此时才发现，太史阑两鬓的发，竟然是灰白色的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不知何时，她大好芳华，竟已生斑驳华发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头发束紧收拢时不明显，散开时，那</span><span>一缕色泽浅淡的发，虽然不损她容颜，反而显得更加特别冷峻，却刺痛了他的眼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太史阑不答，完全对此无感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“李扶舟。”半晌，她缓缓道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李扶舟微微俯身下望，并没有在意胸口的伤，犹自对她一笑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笑容温和，近乎纯净，如水墨，如脂玉，如一片柔软的云，刚被天雨洗过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依稀还是当年，紫藤丁香花下，春日街角，那一抹初初邂逅的笑容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“你来了。”他和声道。眼光在她身后一掠，“容楚呢？”</span>

    <span>她听见这句，眉头一挑，刚刚沉淀下来的心绪，似瞬间又灼灼燃起。她闭上眼，静静呼吸半晌，才阻止住自己，将那剑向前继续一挺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“他来了。”她道，“陪我一起，和你把以往的帐，都算算清楚。”</span>

    <span>“哦？”他道，“愿闻其详。”</span>

    <span>“我曾以为，你要复国，也不过是在其位不得不谋其政，是你的身份，逼你不得不这么做。”太史阑淡淡地道，“但现在我明白了……一直是你，从来都是你。”</span>

    <span>李扶舟轻轻咳嗽，坐正身子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他和她之间，近在咫尺，却隔着无数雾气翻腾，以至于他竟然看不清她的脸，只看见胸前冷冷逼过来的金黄的剑尖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这竟然是最后，他和她之间，唯一的维系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她是为了他的命，不肯再向前一步，还只是因为厌恶他这个人，不肯再向前一步？</span>

    <span>或者命运从来如此，她就在身侧，他却不能上前，指尖抓捞，不</span><span>过是虚幻一场。永远有那许多有形无形障碍，隔绝他探索的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