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,他回去了又得同他面对面……
很想见他,可是又很怕见他。
这阵子他觉得自己越发不安分了,因为那天晚上两人同眠的经历,他又有了新的幻想题材。
明明什么都没发生,他却想象了一堆。
沈清弦缠着他,窝在他怀里,枕在他胳膊上……他垂首就能吻住他,翻身就能压住他,他柔软的身体任他为所欲为……
顾见深猛地回神,后背一片冷汗,整个人都虚脱了。
不能回去,不能见他,不能再给自己的妄想增加养料了。
沈清弦看着看着便心软了。
本来气得一塌糊涂,这会儿看着在外徘徊的顾见深,他又心疼得不行。
可再一想到他和秦竺谈笑风生,顿时又心塞起来。
直到九点半,顾见深才回来。
说起来这不算晚,不过顾见深知道沈清弦的作息,觉得他应该已经上楼了,他有些累,不愿在外面待太久,只想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里。
可一进屋刚换好鞋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沈清弦。
顾见深愣了下。
沈清弦想了半天,还是决定好生问问他。
沟通是最重要的,与其将事压在心底,逐渐生根留下隐患,不如尽早说开,努力拔除。
他相信顾见深不会对秦竺有兴趣,但他还是要问一问。
他要告诉顾见深,他不喜欢他同秦竺接触,他希望他们以后都不要再来往了。
这样说开,他也不用堵心了。
尊主大人这想法是没毛病了,可沟通之所以重要,是因为它远没形象中那么简单。
顾见深问道:“还没睡?”
沈清弦开门见山道:“你到底和谁去吃饭了?”
顾见深眉心拧了拧,倒是没再把罗真给说出来。
沈清弦道:“阿林有事去了趟罗家,说是看到罗真在家。”
虽然被戳穿了,但顾见深没有丁点儿慌张,他说道:“……没和他一起吃饭。”
沈清弦看向他:“那是谁?”
顾见深反问他:“是谁重要吗?”
沈清弦竟被他问得语塞。
顾见深多聪明,前前后后一想他就明白,他了解沈清弦也了解周池。
周池有事不可能瞒得过沈清弦,再看今晚沈清弦这么反常,想必是知道了……或者该说是误以为他和秦竺有什么。
他直接问道:“周叔和你说了是吧?”
他这一问,沈清弦颇为错愕。
顾见深没看他,只慢慢说道:“我也快成年了,这些事你就不要管了。”
这回答很平静很镇定同时也很冷漠。
沈清弦本来没那么气了,可因为他这“有恃无恐”的模样,他又气到原地爆炸。
“什么叫不要我管了?”沈清弦豁然起身,“你和那秦竺……”他问不出口,因为这是不可能的。
谁知顾见深竟道:“也没怎样,我只是对他有些好感。”
有些好感……有些好感……他对他有些好感……沈清弦睁大眸子,看向顾见深的视线满是不可思:“你……”他气到喉咙发酸,手指发抖,气到……气到……
顾见深仍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,他说道:“你别生气,我虽然喜欢男人,但也喜欢女人,以后遇到合适的人会好生结婚生子的。”
啪!
沈清弦忍无可忍,给了他一巴掌。
这一下很用力。这一世,沈清弦一直把顾见深宠在了手心里,别说是这样的一巴掌,他连句重话都没舍得对他说过。
顾见深却一点儿都不觉得疼,皮肉之苦怎比得上心被剜掉的剧痛?
他不过是喜欢个男人,不过是暴露了性取向,他就这样生气了,他若是知道他真正的心思……
想到这里,顾见深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,再也看不到丁点儿前路了。
怎么办?到底该怎么办?为什么他要经历这样的罪孽,为什么他会是他的父亲!
仿佛弦崩到了极限,下一瞬就会断掉,所以顾见深不管不顾了,他又说道:“我准备出国念书,以后也不打算回来了,放心,肯定不会再……”
“出国?”沈清弦以为自己气到极限了,这会儿又被当头敲了一棒槌,他盯着顾见深,一字一顿地问道,“以后都不打算回来了?”
顾见深没看他,只紧抿着薄唇,应道:“是。”
沈清弦问他:“你知道政|府不允许我出国吗?”
顾见深道:“知道。”
沈清弦气极反笑:“所以你从此以后都不想再见我了?”
顾见深没出声,却已经是默认了。
沈清弦盯着他,看了好半晌,最终转身上楼。
他一走,顾见深就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般,颓然坐倒在沙发上。
去了书房,沈清弦拿起枪,对着墙壁砰砰砰就是数十发子弹。
墙壁千疮百孔,很是可怜。在飞扬的灰尘和浓浓的□□味中,沈清弦倒是彻底冷静下来了。
他知道顾见深说得都是违心的话。
什么对秦竺有好感?不可能的,只是在故意气他。
只是因为他不能爱他。
沈清弦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已经拿定主意。
等不到顾见深过生日了,必须把自己不是他亲生父亲的事尽快透漏给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