弦道:“也许会是小时候。”在沐熏还是没名字的紫水妖,乱鹰还是一头孤狼的时候。
顾见深看向他:“为什么会这样觉得?”
沈清弦道:“最初的相遇永远是最美好的。”就像他和顾见深,最初的最初,两人同样稚嫩的时候,两人从未见过彼此的时候,那第一次碰面,改变的是彼此的世界。
总有那么一个人,他出现了,你的人生就换了一只画笔,自此之后,他的颜色成了最鲜明最难以忘怀最刻骨铭心的存在。
像雪地中的篝火,像夜空中的皎月,更像海平面上升起的朝阳。
永远的,最耀眼的存在。
顾见深握紧他的手:“我们也一起做个梦吧。”
沈清弦转头看他:“回到万法宗吗?”
顾见深点头道:“对。”
沈清弦反握住他道:“你……”
顾见深知道他在顾忌什么,他吻了吻他的手背道:“我没事的。”
他忘不了上德峰枉死的师兄们,可是却能够坦然面对这段过往了。
就像沈清弦说的那般,这也是他最甜蜜幸福的时候,他遇到了挚爱的人,遇到了至亲的人,完整了残缺的人生。
沈清弦和顾见深相拥而眠,做了同一个梦。
他们不知道沐熏梦到了什么,但他们回到了最青涩的十四五岁,看到了同样青涩的对方。
他们相视一笑,最漫长的时间在这一刹那薄如蝉翼。
他们从未变过,一个笑容、一颗心、一份爱,穿透了一切,成为了亘古不变的牢固基石。
第二天,沐熏默默地守在殿外。
沈清弦道:“想去看看了吗?”
沐熏点头应道:“有劳师父和陛下了。”
沐熏总算鼓起了勇气,想要去看一看了。
沈清弦拍拍他肩膀,并未再说什么。
乱鹰那边,顾见深早就沟通过了,乱鹰也抵触,只不过没沐熏那么坚持拒绝。
顾见深问他:“你心里还有没有轻染圣人?”
乱鹰便闷不吭声了。
顾见深道:“心域随心,你是认定了自己前路无望,所以才甘愿走火入魔吧。”
乱鹰道:“陛下,我……”
顾见深道:“轻染圣人坚持说是你屠了擎天六城,你却说自己从未做过,难道你就不好奇真相吗?”
乱鹰眉心紧皱着,声音里全是苦涩:“欲加之罪何患无辞,他只是想甩开我。”所以找了这样一个荒唐的借口。
顾见深道:“我看轻染圣人不是这样的。”
乱鹰苦笑道:“陛下,我很了解他。”知道他有多薄幸,知道他有多贪玩也知道他有多不在乎他。
顾见深说:“当局者迷旁观者清,换个角度重新看一看吧。”
乱鹰顿了下,终究是同意了:“有劳陛下了。”
他自己的心结他很清楚,给他系结的人甩手离开,他自己被缠成一团,越挣扎被束缚得越紧。
沐熏想让他死,他很无所谓,反正都是早晚的事。
心域不比天道,像他这样,早就是穷途末路,走火入魔是迟早的事。
顾见深并未告诉乱鹰,沐熏会进入他的心境,这是沐熏的要求,顾见深和沈清弦再三斟酌后都觉得还是有必要隐瞒的。
乱鹰的心绪不稳,于心境也有影响。
一切都准备妥当,沈清弦对沐熏说:“我会暂时将你的记忆封起来,等出了心境,你自会想起一切。”
沐熏怔了下道:“有必要吗?”
沈清弦道:“放下成见,看的才更明白一些。”
沐熏想了下,倒也释然了:“好。”
沈清弦又对他说道:“你放心,我会留心观察的,如有不当,我会唤醒你。”
沐熏对此并不在意:“嗯。”
临行前,沐熏终究还是没忍住,问向沈清弦:“师父……我会看到什么?”他不知道自己会进入到乱鹰的哪一段记忆。
沈清弦却问他:“昨天你梦到了什么?”
沐熏一怔,有些难以启口。
沈清弦并不是真正想知道他梦到了什么,他只是为了安慰他:“放心,你昨晚看到的,也会是你即将看到的。”
沐熏声音微颤着,这次倒是想说什么,却似乎又因为想说的太多,而不知该从何说起。
沈清弦又道:“别想太多,睡一觉,一切都过去了。”
好的也好,坏的也罢,执着地自我猜疑和否定没有意义,还是要勇敢面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