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兵集训三个月,高负荷的训练量和严厉苛刻的军规让新兵蛋子们气都喘不匀,全身的筋骨更是被拆了装,装了又拆,最开始那一星期,晚上根本酸痛得睡不着觉。
夜深人静的时候,岳骁可以肆无忌惮地想念温艾,一想就想到天亮。
三个月后,这批新兵各自下了连队,终于可以给家里打个电话。有闲钱安装座机的家庭不多,岳骁被班长领到电话室时,前面只排了四五个人。
电话是安父接的,父子俩简短说了几句后,安母把听筒拿过去嘘寒问暖了一大堆。温艾已经上学去了,不过夫妻俩给他买了个大哥大,安母把温艾的手机号码告诉了岳骁,岳骁只听一遍就牢牢记进了心底。
大哥大虽然稀罕,但沉得跟块砖头似的,温艾基本不把这东西带身上,容易遭人觊觎不说,用上它的时间也少,每晚七点准时接一接安父安母的电话就成。
岳骁第一次打给温艾的时候,温艾没接到,从图书馆回来后才看见大哥大上的未接记录,他照着拨回去,一听那头是部队,立马明白了刚刚是岳骁打来的。
温艾开始随身携带笨重的大哥大,连去宿舍楼下买瓶牛奶都不忘攥在手里。
过了一周,温艾正坐在床边擦头发,枕头上的大哥大刚起了一声动静,他就立马把电话接了起来。
“喂?”岳骁对他的接听速度有些惊讶,“筠筠?”
温艾:“是我。”
其实温艾一直对送别那天自己差点哭了这件事耿耿于怀,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岳骁,还好现在只听声不见人,大大缓解了他那份尴尬。
北方以馒头面条为主食,岳骁担心温艾吃不惯,一来就问他学校里的伙食怎么样。
“没那么夸张。”温艾一边擦头发一边解释,“食堂里也有米饭窗口,不光是照顾南方来的学生,一些北方人也不爱吃馒头的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岳骁放了心,笑着道,“我们部队三餐都吃馒头,不管哪个地方来的,饿狠了一个个都狼吞虎咽,桌上的馒头都是用盆来装!”
温艾:“那你抢得过他们吗?”
岳骁故意夸张道:“必须抢得过啊!”
“噗——”温艾被逗笑了,“训练是不是很苦?我听说还不让洗澡?”
“新兵集训那会儿是对洗澡有限制,不过现在我下连队了,可以去澡堂子。”岳骁顿了顿,“你们学校也是公共澡堂吧?”
“嗯,晚上去还得排队,不过很多人都用脸盆占顺序,但是遇到没素质的,直接把你脸盆踢翻,肥皂能一路滚出澡堂。”温艾语气轻快,“我这不刚洗完澡回来吗,你要是早打几分钟,我又接不到你电话了。”
“头发还湿着?”岳骁道,“挂了吧,你快去吹一吹。”
“别别别。”温艾连忙叫起来,“我用毛巾擦干了,没事。”
岳骁也舍不得挂,看了一眼通话时间:“那就把剩下的一分钟聊完,部队只让打三分钟。”
温艾点点头:“好!”
岳骁低头看着掌心里的小竹马,目光温柔:“再给我讲讲你那边的事吧。”
温艾:“不要,我想听你讲。”
他们都想了解对方的生活,想知道对方过得好不好,可是时间不等人,电话按时挂断。挂断前,岳骁说以后周五晚上都这个点打给他。
“哟,这么高兴?”温艾的室友正好推门进来,见他握着大哥大坐在床边,调侃道,“家里又给你寄钱了?”
“啊,什么?”
室友拿了个镜子放他面前:“你自己看,乐成什么样了?”
温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,眉梢间透出一股开心劲儿。
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:“嗯,家里寄钱了。”
岳骁每周能打两次电话,周三那次打回家,周五那次就打给温艾。
短短三分钟,好多话都来不及说,每次快到点儿的时候,两人都会不自觉地加快语速,等挂了电话,心中的惆怅和思念反而比平时更浓。
大一寒假,温艾坐火车回家,两个小时后,火车还没能出省,在某站停靠了一下。
温艾凑近窗户,眼睫毛都快扫玻璃上了,岳骁当初就是在这里下的火车,他现在就在这个城市的某一个地方,自分别以来,他们前所未有的接近。
温艾望了望灰扑扑的天空,抬起窗户,摘掉手套,把手伸了出去。
岳骁现在正训练呢吧?
也正感受着这样干燥的空气,吹着这样刺骨的寒风。
“干啥玩意儿呢?”旁边的大叔打了个喷嚏,冲温艾飙方言,“你们这些小年轻不怕冷,我们比不得咧!”
“不好意思。”温艾恋恋不舍地收回手,拉严了窗户。
火车长长地鸣笛一声,慢慢驶出车站。
窗外的景物飞快倒退,温艾闷闷不乐地低下头,他离岳骁又越来越远了。
大年三十的晚上,岳骁往家里打了个电话,安父开了免提,全家人一起互相拜了年。
初五,温艾和一起长大的几个发小约好在华齐路那家涮羊肉店吃饭,路过一个卖鞭炮的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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