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吃!”
晚上,两人睡一张床,岳骁给温艾吃了顿象拔蚌当宵夜。
第二天下午,安父安母从农家乐回来,一进门就疲惫地坐在了沙发上。
“爸、妈。”温艾给他们倒了两杯茶,“怎么了,玩得不开心?”
安父叹口气:“别提了,老陈家的儿子出了事,一直丧着个脸,你说他没心思就别出来玩了呗,非得跑来破坏大家的气氛。”
“嘴里积点德。”安母推他一把,“儿子出了这样的事,老陈不知道多难受,多担待点就是了。”
“飞阳?”岳骁皱了皱眉,“他怎么了?”
安父又叹了口气:“飞阳不是和那个罗冬东一起在外面租房子吗,那天老陈端了两碗扣肉过去,没提前打招呼,结果撞见他们在亲嘴。”
安母接着道:“飞阳这孩子也是,跟他爸认个错也好啊,结果他愣说自己没错,当场跪下来说自己就喜欢罗冬东,这辈子改不了。唉!把老陈气得,心脏没病都要被他气出病了。”
温艾心里很慌,说话都不利索了:“然、然后呢?”
“都是男的,他们俩还能有什么然后。”安母道,“罗家也很快来了人,大家各自把各自的孩子带回去关上门教育,坚决禁止他们再见面。”
“平时看着挺正常的小伙子,结果这么让人不省心。”安父顿了顿,“还是我家的儿子好。”
从听到陈罗两人出事起,温艾的心情就沉重下来,一直没能再轻回去。罗冬东的父母不是针织厂的,安父安母和他们不熟,不了解罗冬东的现状,但光是陈飞阳被软禁这件事就足够给温艾一记重锤——
当下社会对同性恋不说尊重,连起码的包容都没有,他们不允许这样的群体存在,看见了就要连根拔除。
温艾在床上辗转反侧,手机突然震了震,他点开新短信,岳骁给他发道:【别想太多,任何事情都有转圜的余地。】
温艾眼睛一酸:【你怎么知道我没睡?】
岳骁:【你是宝宝啊,就住在我心里面,你干什么我都能偷偷看见。】
温艾紧抿的唇朝两边拉开:【偷窥狂,还好意思说。】
岳骁:【那明天要不要和偷窥狂一起去看看飞阳和二东?】
一说到这件事,温艾的嘴角又耷了下去:【去。】
岳骁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情绪,立马把话题岔开十万八千里:【昨天你没找到的那条内裤知道在哪儿吗?】
温艾想起和岳骁滚完床单后就莫名失踪的内裤,回道:【你找到了?】
岳骁:【就在床头柜下面,一开始应该是在别的地方,后来才掉到那里,今天爸来我房间的时候我才发现,赶紧一脚踢床底下去了。】
温艾:【床底……脏死了,你赔我一条新的。】
岳骁爽快地回:【好,给你买一箱内裤,天天换着穿。】
他紧接着又发来一条补充:【给我看。】
温艾:【你手底下的兵知道你是这种首长吗?】
岳骁:【你知道就够了,宝宝早点睡333】
温艾:【晚安333】
第二天一早,两人出门探望罗冬东和陈飞阳,结果连吃两碗闭门羹,肚子都吃圆了。
对于这样的结果,温艾还算有心理准备,他们四个人关系铁得不行,要说平日里相互之间有点什么苗头肯定会有所察觉,但他和岳骁保持了沉默,选择支持陈罗的关系,所以陈罗两家的家长才会防备他们,防备他们当传话筒,让陈罗二人断不干净。
还好陈爸爸和安父安母关系不错,温艾和岳骁曲线救国,从安父安母那儿探听到不少消息。
半个月后,两人从安父安母惆怅的语气中听到了消息,两家的家长终于向儿子妥协了,这半个月来他们该打的打了,该骂的骂了,最后不光没能扭转儿子的心意,反而让儿子得了重病。
陈飞阳用绝食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决心,曾经走哪儿都揣一包零食的吃货,现在因此患上厌食症,一吃东西就吐,暂时只能靠输葡萄糖水维持体能。
而罗冬东以前那么健谈一人,现在也成天闷着不说话了,医生一纸诊断书,说是抑郁症,要是病严重了,患者还可能有自杀行为。
怕了,两边的家长都怕了,跟喜欢同性比起来,死亡才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。
温艾也怕了,这半个月来,飞阳和二东到底经受了怎样的精神折磨才会变成这样?
温艾和岳骁提着两大蓝水果,在病房里见到了陈飞阳,以前那一身腱子肉已经没了,形销骨立地躺在病床上输液,眼睛却异常的亮,透出一种名叫希望的光,对未来的希望。
三人聊了一会儿,温艾和岳骁怕陈飞阳消耗太多体力,很快起身告别,临走时,陈飞阳叫住他们:“祝你们一切顺利。”
岳骁点点头:“谢谢。”
两人离开病房,在楼梯拐角遇到提着保温桶的罗冬东,人家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照顾男朋友了。
回去的路上,两人都没有说话,直到走到了家门口,岳骁拉住了温艾拿着钥匙的手:“我们坦白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