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晓真相的四位福晋命妇抿着嘴忍住笑,提醒太子仪式还没结束。
太子兴致不高的“嗯”一声,牵着令他万分失望的太子妃食子孙饽饽,饮交杯酒。
礼成,女官端着器皿鱼贯而出。
廊檐下排排站的众阿哥砰地一声挤开门,堵住正要出去的裕亲王福晋等人。
“大阿哥,三阿哥,你们这一个个不去文华殿吃酒,来这里做什么?”裕亲王福晋心说刚才没看到这班爷们,还以为都规矩了,合着是等着礼成,他们可以放心大闹。
“咱们不爱吃酒。”站在最前面的大阿哥说起谎来也不脸红:“二伯娘也累了一天,快快去休息吧,不用管我们。”
经上妆一事,裕亲王福晋也看出太子妃是个识大体的。裕亲王福晋相信有这么一位容貌才情俱佳,家中子弟皆有出息的太子妃帮衬,太子的地位会更加稳固。
难道有机会在未来皇后面前表现,裕亲王福晋打算为难一下这班爷们,故意问:“那你们是来找太子爷的?”
裕亲王是康熙皇上的二哥,康熙十分敬重他的兄长,大阿哥这些小辈自是不敢在裕亲王福晋跟前放肆。以致于裕亲王福晋不让路,没人敢绕过她。
“不是,我们不找太子二哥。”小萝卜头十四阿哥从大阿哥和三阿哥腿缝间钻出来:“我们是来看二嫂的。”
“阿哥认识二福晋?”皇帝儿子多,裕亲王福晋一时也弄不清面前的小阿哥是十三还是十四:“二福晋累一天了,正在休息,你们体谅我,怎么就不知道体谅你们二嫂?”
十四阿哥噎住,朝大阿哥腿上掐一把。
大阿哥一痛,低头看到十四弟挤眉弄眼。大阿哥不会跟女性长辈打交道,用胳膊肘戳一下身边的人。
三阿哥痛的呲一声,心里想骂人,面上讨好地笑道:“咱们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,二伯娘,您就行行好,让咱们过去吧。”
裕亲王福晋微微一笑,众阿哥惊觉有戏,“几位阿哥这么一说,老身还真有点饿了。但是……”众阿哥心梗,说话怎么可以大喘气啊。“太子,阿哥们要进去。”大有只要太子说不,她们就继续拦着的意味。
“进来吧。”嫡福晋相貌平平,太子早有心理准备,可他以为嫡福晋容貌寡淡,没什么特色,才传出“平平无奇”的风言风语。
太子眼角余光瞥到罗汉床上的人,粗黑的眉毛,红红的嘴唇,蜡黄的脸上还有点点麻子……太子心堵,多看一眼就头痛。这哪是平凡,跟他的几个妾侍相比简直丑的惨绝人寰。
想他二十一岁才成亲,盼了三年五载就盼来这么个东西,汗阿玛害他不浅啊。
大阿哥打头绕过紫檀嵌象牙屏风,往四周看了看:“弟妹呢?”
“那儿呢。”太子深吸一口气,指着左后方,一副死了亲娘的模样。
众阿哥相视一眼,什么情况?太子神色不对啊。今天是他成亲,不是他送亲。
“老三,快去见见你嫂子。”大阿哥谨慎起见,抬手把弟弟推出去。
三阿哥踉跄了一下,回头瞪一眼大阿哥,是不是个当兄长的!?
大阿哥摆手,甭磨叽,赶紧的。
“胤祉见过二嫂。”三阿哥往前一步走,拱手道:“咱们兄弟听说二嫂知书达理,最是贤惠,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嫂子,还望嫂子见谅。”
床上的人站起来:“三弟言重了。”
“嫂子的声音真好听。”
不知谁说一句。打算躲出去的太子脚步一顿,回头正好看到他的嫡福晋缓缓抬起头,羞涩道:“谢谢。”
胤祉踉跄了一下,连连后退。
大阿哥目瞪口呆,活像见鬼了一样。
太子莫名想笑,心中那点郁闷顿时散了:“老三,干么呢?”明知故问。
“没,没干么。”胤祉意识到失态,连忙说:“二嫂,我额娘找我有点事,先走了。不打扰你和太子。”
“弟妹,我家中还有事,告辞。”大阿哥想一下,“祝你和太子百年好合。”说完麻溜出去。
“太,太子二哥,这是弟弟准备的礼物。”四阿哥犹豫片刻,还是把龙凤呈祥紫檀木摆件递给太子,“时辰不早了,弟弟也先,先回去了。”
“我们也走了。”五阿哥拽着九阿哥夺门而出,其他阿哥跟着跑出去,仿佛跑慢一点就会被财狼抓住。
转瞬间,拥挤的东次间变得空空荡荡。
太子连连冷笑。
“福晋最初也不能断定燕窝是孙嬷嬷偷的。”张起麟想了想,“孙嬷嬷做贼心虚,仗着她是爷的奶嬷嬷想吓唬住福晋。福晋因此断定燕窝跟孙嬷嬷脱不了关系,又被她气得不行,才叫人打她。打她的时候,福晋叫奴才去搜孙嬷嬷的房间。
“奴才一看青玉鹌鹑镇纸,立刻就认出来了。上个月您和大阿哥因福晋的容貌吵一架,回来看到相依偎的鹌鹑扬言要摔碎它。奴才说鹌鹑是皇上赏的,爷才停下来。后来奴才再也没见到,还以为爷收起来了。”
太子回想一下:“孤没动过,孤还以为是你收起来了。大概是孙嬷嬷听到孤的话,觉得孤不会在意那个鹌鹑镇纸,就偷偷拿走了。”
“李侧福晋说其中几样东西是大阿哥的,福晋见孙嬷嬷连大阿哥的东西都不放过,顿时怒火中烧,就要打死她,孙嬷嬷这才说燕窝是她偷的。”张起麟道,“奴才怕福晋气糊涂了,真把孙嬷嬷给打死了,便提醒福晋孙嬷嬷的男人是凌普大人。福晋想到凌普大人是朝廷命官,就叫奴才带孙嬷嬷见皇上。”顿了顿,“奴才没能拦住福晋,望爷恕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