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是一个营帐,这主营帐很大,足够几个人休息的,而且莫愁和冰绡轮流着守夜。
“好,你们也早点休息吧,今夜不会有什么动静的,从明儿个开始,再守夜吧。”
青瑶淡淡的开口,要偷袭也不在这一时,所以今夜不会有任何的风吹草动。
莫愁和冰绡相视一眼,心里很感动,娘娘总是那么细心,这一路行来,她们确实也很累了,既然娘娘如此说,那就休息吧,在另一侧铺好长毛毡毯,一起休息。
夜,透着诡异,风轻轻的扬起,旗织飘扬着。
不时有人影晃动,这些人因为经过严格的训练,因此守夜并不觉得有多困,或者疲倦,每个人都精神抖擞的注意四周的动静。
一夜无话,第二日一早。
天才青丝白,刘云峰便领着石城的两万兵马过来了,还有兵将留在石城内,有需要才调动。
主营帐中,青瑶也起来了,小鱼儿宿在一角呼呼大睡,莫愁和冰绡把别的东西收起来,待会儿这里要研究军机大事。
果然很快便有人出现了,大将军安定峰,还有副将陆战云,张沼泽,黄木杨,以及他们手下的参将,另外刘云峰也领着他手下的参将走了进来,很快,整个营帐内都坐满了人。
众人齐刷刷的望着上首的皇后娘娘,只见她一身银色甲胄,头戴银盔,生生就是一个生龙活虎的银甲小将,只是她脸上蒙着一块薄纱,使人看不真切面容,只露出一双犀利的眼睛,眼瞳幽深凌寒,令人不敢大意。
“对面便是丹凤国的边境陈塘关,我们如果攻下陈塘关,那么就出师大捷,拿下丹凤就不在话下,如果连陈塘关都拿不下来,那么什么都是枉谈,所以你们每个人都要严格的要求自已。”
青瑶话音一落,下首的众将军抱拳,朗声开口:“是,元帅。”
这声音惊得小鱼儿翻身坐起来,揉着眼望着眼前的一切,气氛相当的严肃,她也不敢多说什么,别说她,连小白狼和小狐狸都不敢多哼一声。
“本帅已得了消息,这陈塘关有五员大将守着,现在丹凤国女皇又派了皇太女姬雪前来助阵,还带来了十万兵马,这样算来,陈塘关近三十万的兵马,而我们连同石城的人,最多十五万的人马,这样说,等于以卵击石,但是我们偏要击碎了这块硬石,你们有信心吗?”
“有。”
安定峰和手下的副将很响亮的回应,因为他们手中有武器,就算陈塘关有近三十万的兵马又怎么样,他们照样能胜他们。
可是石城的刘云峰却有些迟疑,而且更多的是心惊胆颤,望着上首的元帅,还有身侧的这些副将,究竟是什么人给了他们如此壮烈的豪情,竟然深信不疑,他们这么少的人能胜,要知道陈塘关内的五员猛将,可不是浪得虚名,虽是女子,也是巾帼英雄。
刘云峰正在惊疑,青瑶的声音陡的响起来:“刘总兵,能和我们大家说说这陈塘关的情况吗?主要是她们的五员女将,都有什么本领。”
刘云峰回过神来,见所有人都盯着他,清了清嗓子,严肃的开口。
“要说这陈塘关的五员大将,一个是主将叫玉娇,其余四个是副将,分别是春桃,夏荷,秋菊,冬梅,这五个人不但武功厉害,主将玉娇心思敏捷,而且五个人长得千娇百媚,是一个娇滴滴的女人,所以凡是遇上她们的男子,很少走过十招之内的,因为男人大都逃不过她们的魅力。”
刘云峰话音一落,安定峰和手下的副将参将愣住了。
营帐隐入安静,这时候,营帐之外响起了尖锐的号角之音,很快有士兵冲了进来,一路叫起来:“禀,元帅,陈塘关的人在三十里外叫阵。”
青瑶挑眉,眼瞳闪过犀利,看来这些女人确实嚣张惯了,平时没人教训她们,所以有点无所顾忌了,竟然直接过来叫阵,很好,那就让她们的人来会会她们。
青瑶抬首,扫视了一眼安定峰和陆战云等人,说实在的,如果那五个女人真的长得千娇百媚的话,那么这些男人未必过关,但是此战一定要胜,方能鼓舞士气,如果第一战败了,便会大大的影响士气。
青瑶主意定,眼瞳闪了一圈,最后把眸光落在冰绡的身上,对于冰绡的功夫,她是了如指掌声的,即便那些女人很厉害,冰绡也不是吃素的,眼瞳陡的幽深,挥手:“下去吧。”
“是,元帅。”小兵退了出去,营帐内大家一起望着元帅,安定峰陡的起身,缓缓的开口:“禀元帅,末将身为先锋官,这第一仗就由末将出马吧。”
陆战云和张沼泽等人也战了起来:“请元帅下令,让末将前往吧,末将保证不被那些女人迷惑,一举打败那些妖女。”
青瑶抿唇,冷冷的扫视了一眼这几个人,把眸光移到冰绡的身上,按理冰绡是暗卫,不应该出战,但特殊时候,特殊的对待:“冰绡。”
“属下在。”
冰绡虽然诧异,但仍然恭敬的站了起来,抱拳听命:“本帅决定这第一战让你来打,可有信心打赢?”
此言一出,整个营帐陷入沉寂,安定峰和陆战云对于这样的状况有些回不过味来,而冰绡却是一阵激动,她是有把握打赢,身为暗卫,她从来没有正面和别人交锋过,没想到今日皇后娘娘竟把如此重责大任交到她手上,怎不令她激动,冰绡掉头扫了一眼银轩,银轩微点头,冰绡立刻抱拳朗声开口:“属下愿意打这头一仗,如果不赢,以死谢罪。”
她此言一出,营帐哗然,第一次认真的看着这女子,娇魅至极,先前的她一直低调行事,所以没被大家重视,此刻再看她,真是风情万种的女人,对于让她打第一战,安定峰和陆战云等人认为可行,因为真的不知道对面的女子究竟有何勾魂之术,如果他们真的被迷惑而败了第一仗,可就是罪过了。
“好,不过本帅不希望你硬碰,而是要智取,我们要保存实力,别把自己搞挎,今日我们就让那丹凤国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实力,还有什么叫先进的武器。”
“是,元帅。”
青瑶话音一落,冰绡就知道主子的意思,恭声领命:“属下前去迎战。”
“擂鼓助威,十万兵马助阵,如果这一战胜,冰绡就是十万兵马的骁骑尉。”
此言一出,冰绡激动不已,虽然骁骑尉只是一个八品的武将,但是于她,却是至高无上的荣耀,从此后她将脱离暗卫的身份,成为一名真正意义上的军人。
“是,属下一定完成任务。”
“出战。”一声令,战鼓擂响,马蹄声起,惊天动地的声音笼罩在半空。
阳光从洁白的云层中倾泻出来,洒在空旷的视野里,边关重地,两方人路各就各位,气势轩昂,此刻是她们的正面冲锋,这一阵未开,人人都是信心十足,狂傲睥睨的,究竟鹿死谁手还未可知。
马上,青瑶微眯了眼,冷睇过去,只见对手的兵马之中,都是金色的甲胄,闪闪发光,清一色的女子,而他们这一边都是银色甲胄,清一色的男子,其中偶杂几片红叶。
此时冰绡高坐在马上,周身的睥睨,冷扫着对手。
她并未穿甲胄,而是身着一件红色的锦裳,如云般飘逸,在风中轻荡,再配上她精致的容颜,冷然的气质,身后的很多男人被吸引了,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。
“加油,加油。”
冰绡正在估量着对手的实力,一身金色的甲胄,桃花形的眼眸,好似勾魂使者,横生出妖气来。
石城的总兵刘云峰立在她们的身侧,恭敬的开口:“这人正是陈塘关的副将,春桃,她的桃花眼很会勾魂,让人防不胜防,很轻易的便中了圈套。”
冰绡冷哼一声,她那一套也就是对付男人罢了,她可不是男人,不吃她的那一套,勒马上前,手中的银枪一抖,笔直的指向对面的女子,萧杀的声音响起:“今日就让我冰绡来会会你。”
“好。”那春桃发出一声冷笑,高傲的一拉僵绳,也不和冰绡客气,飞身而上,身后响起一阵鼓点之声。
冰绡自然不落人后,迎了过去,身后青瑶沉声命令:“擂鼓。”
鼓如雨点,催人激奋,冰绡心中激起万千豪情,这一战是整个弦月的关键,也是她冰绡人生中的转折点,一战胜,她就不再是暗卫,而是堂堂正正的武将,一个骁骑都尉,虽然官职不大,可是却是正大广明的官位。
丹凤国的副将春桃并不是浪得虚名,来势凶猛,直奔冰绡的马侧,黑色的玄铁长枪一抖,穿身而过之时,一枪挑过来,冰绡身子一低,整个人伏在马背上,躲过来长枪的袭击,随之一记回马枪反刺过来,春桃哪里让她得手,整个人左侧翻,冰绡的银枪落了空,整个身子已穿了过去,劲风掀动她的红色罗裙,妖娆了谁的眼。
远处战鼓仍在响。
两个人再回身,冰绡忆起主子的话,她们只有十万兵马,要保存体力,不能和她们死缠烂打,唇角陡的冒出一丝阴暗的冷笑……
春桃再次枪挑过来,冰绡一伸手,银枪架住春桃的长枪,两个人内力不相上下,一时僵持着,两柄长枪上下晃动,左右熬着,两方的人马同时擂鼓助战。
冰绡倒底略胜一筹,压倒了那玄铁长枪,春桃身子一缩,抽枪穿过,冰绡却再也不给她任何的机会。
身形一动,银枪倒插入土,这一举动,使得对面丹凤国的士兵大感诧异,不知道对手这是什么举动,怎么会战时弃器,这可是不吉之举,可是冰绡人已回身,手中多了一柄手雷,引信一拉,对准那迎面而来的春桃抛了过去,而她迅速的回身,动作行云流水般的契合,单手操起银枪,人已奔出数十步开外,那手雷澎的一声响。
眨眼人毁马亡,先前不可一世的春桃消失在众人的面前。
丹凤国的所有兵将呆住了,这是什么状况,等到回过神来,青瑶已一挥手沉声命令:“杀。”
十几万的兵马冲了过来,那丹凤国的人回过神来,已被包围在一片人海中,死伤无数,喊叫声一片,剩下的人节节败退,最后退回陈塘关,青瑶下令,鸣鼓收兵。
回首,遥望向陈塘文,那高高的城墙上,正立着一人,丹凤国的皇太女姬雪。
只见青瑶罩着面纱的脸看不清分毫的神情,却做了一个动作,伸出手来,举起一个大拇指,朝下一点,狂妄不屑之极。
城墙之上的姬雪瞬间脸色青紫,这女人太狂妄了。
这一战,弦月只伤了几十个兵将,军医正在为他们诊治,而丹凤国却死伤了几千人,所以首战告捷,所有人都很激动。
主营帐内,青瑶满意的望着冰绡,既然她胜了,而且胜得如此漂亮,虽然有武器的点缀,但冰绡的实力不容人小视,青瑶缓缓的笑:“冰绡,从今日起,你就是骁骑都尉了。”
“谢元帅。”
冰绡很高兴,候在一边,青瑶扫视了一眼下首的所有人,最后淡淡的开口:“以后论功行赏,好,受赏,不好,罚。”
营帐内的人磨肩擦掌,人人兴奋不已,接下来再战,他们坚绝要求出战,那些女人也不怎么样,如果要比,他们倒认为冰绡比她们漂亮好几倍了。
“是,元帅。”
因为这一战,陈塘关损兵折将,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,所以她们挂了三日的免战牌,任凭青瑶她们擂鼓叫阵也不予理会,虽然陆战云等人主张,用武器炸毁陈塘关的城门,冲进去,一举攻下陈塘关,但是青瑶并不赞成这样的方案。
因为陈塘关是丹凤国的边境,里面有很多兵马,冒然前进,他们的伤亡也会很大,这些兵将并不仅仅是在陈塘关之内送死,她还要用这些人战丹凤国的都城,还要战别的国家,所以不可能消耗无谓的伤亡。
现在等战。
免战三日,想来那些女人不甘心春桃被杀,还有死去的几千人,再次迎战,这一战,出马的是秋菊,这女人一出马,就和春桃不一样,她淡冷适静,长得美如雅竹,不燥不急,安静无比,看来柔婉,让人下不了狠心,这一战是陆战云迎敌,这是他请命的……
但是这一战关不顺利,首先是秋菊的娇柔的样子几次迷惑了陆战云,使得他下不了狠手,反而是自已差点丧命,青瑶的脸色有些冷,难道男人都这么好色吗?掉头望向一侧的银轩,想起西门新月的话,有点小小的困惑,究竟宠幸西门新月的那个人是皇上还是南安王?
不过眼下还是别想这个,抬首望去。
场上已生变故,那陆战云明显的被秋菊控制住了,出招既柔软又无力,整个人随着她的动作而运行,如此下去,只怕必败,一想到这个,青瑶手往后一伸,凤尾琴在手,铮铮拨了几下,其音清厉无比,那陆战云一怔,回过神来,脸颊烧烫,没想到这女子,竟然迷惑他,当下怒意气,飞身而上,长剑带着怒火,飞击而去,一击不中,再击,不过他终是硬不下心肠,使用手雷,因为那样做,似乎很残忍,青瑶已看清陆战云的心思,哪里由着他胡搞,立刻沉声命令。
“莫愁,去换他。”
“是,主子。”莫愁身形一拭,飞快的拉马而上,直迎了过去,她武功本就厉害,陡的凌空飞起,手雷出手,同一时间跃至陆战云马上,用力的一甩手,马背吃疼,撒足狂奔,经过自已的马上时,一拭身跃上马,拉僵绳飞疾回队。
轰的一声,那秋菊再次被炸死了,这次不待弦月兵马上前,陈塘关内的兵将队形迅疾的退了回去。
这下她们再也不敢出战了。
一连损失了两员大将,对手手中有如此厉害的武器,她们根本无计可施,看来只能智取。
陈塘关的军机大营中,姬雪一脸的冷然,端坐在正坐之中,一言不发的望着下首剩下的三员大将,玉娇满脸的悲切,那春桃和秋菊都是她的得力手下,一下子两名都被杀了,她怎能不伤心,可是眼下却无计可施。
“太女,这可如何是好?”
足智多谋的玉娇第一次遇到了棘手的问题,如果是两军对战,她倒不怕,可现在人家的那兵器厉害,不管她们出多么厉害的人,也敌不过那武器啊。
姬雪一言不发,整个人陷入了沉思,她正在想办法,看来只有一个人出面,才可以出奇制胜,眼瞳幽深,唇角勾出冷笑。
沐青瑶啊沐青瑶,这次就是你的死期,我就不信,真的没人制得了你?
“暂时休战,不论她们如何叫阵,我们都不要理会。”
姬雪话音一落,玉娇担心的开口:“如果她们炸毁城门冲进来呢?”
“那个女人不是傻子,如果她真的冲进来,我们是有利的,她们只有十万兵马,我们却有近三十万的兵马,即便我们不好过,她也讨不了好。”
“嗯,末将知道了。”
玉娇领命出去吩咐人挂免战牌。
姬雪一脸的深思,眼瞳阴暗难明,说实在的,她很恨花文博,真的不想让他出冷宫,可是这件事除了他,再也没有人可以出奇致胜了,因为那个男人和沐青瑶有仇,正因为她,才害得皇夫娘娘失去了儿子,即便他心再坏,一定也很难过,所以这帐便记在了沐青瑶的身上,那个男人真的够阴险,够不要脸。
姬雪在心内怒骂他。
因为她想到了一件事,那次发现无情仍是丹凤皇子的时候,她本来准备去母皇哪里揭发皇夫娘娘的,谁知道他却告诉了她一个惊天的阴谋。
她姬雪根本就不是什么丹凤的皇太女,当初把无情换出去的其实是她,是他动了手脚,把姬凤和她调了包,其实姬凤才是真正的皇太女,她只不过是个低等的贱民罢了,本来她是不相信这件事的,那个男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啊。
可是他却让她见了一个人。
见到那个女人,即便她一句话不说,她也知道自己真的不是丹凤皇女,因为那个女人长得和她一模一样。
以往一直疑惑的问题,迎忍而解了,皇室向来专产美女俊男,女皇长得美,后宫的那些男妃,包括她死去的父妃,哪一个不是倾国倾城的容貌,为何却有她这种平凡的女子。
后来总算知道,原来她根本就不是皇室的血脉。
而那个男人威胁她,只要她乖乖的,他就不会揭露她的真实面貌,而且他要求她娶无情为正夫,只是没想到最后无情却死了。
其实她喜欢无情,这样想来,她和花文博有着共同的仇人,就是沐青瑶那个女人。
姬雪眼瞳阴暗,脸色微微狰狞,沉声朝外面命令。
“来人。”
立刻有手下的女兵飞奔进来,恭敬的抱拳:“太女殿下。”
“本太女修书一封,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去。”
“是。”女兵领命,走过来笔墨侍候着,姬雪凝眉思索,很快给母皇修书信一封,大意说明了眼下陈塘文的困境,所以让母皇把皇夫娘娘从冷宫释放出来,命他前来陈塘关助阵……
陈塘文连失两员大将,还损失了几千兵马,这极大的打击了一向趾高气扬的陈塘关女将,连日挂免战牌,而青瑶等也不敢冒然进城,不过关于关内的消息,仍然传出了一些,目前陈塘关主帅闭门造车,不知道正在想什么对策,对于连胜两场,青瑶虽然高兴,但该罚的人是绝对要罚的。
营地的主帐营内,此刻雅雀无声,上首端坐着青瑶,下首两侧坐着副将和参将。
众人齐刷刷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副将陆战云,说实在的陆战云此次确实让人失望,可是若今日出战的是自已,未必真能狠下心肠来对付那秋菊,明明是水滴滴的一个女人,怎么下得了狠手呢?更别提炸得她马毁人亡了。
“陆战云,你可知罪?”
冷酷无情的声音响起,丝丝寒流溢在营帐之内,陆战云轻颤了一下,羞愧的垂首,一心想立功的他,没想到竟然失手了,可是若时光倒流,他只怕还是下不了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