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进沁香阁,徐茂公就有些羞愧了,他一直以为沁香阁就是一个风月场所,听说李向经常来这里,心里就当李向也是一个喜好风月之人,在他心里的地位马上大打折扣。
等进来一看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儿。大厅中没有乌烟瘴气的那种靡靡之音,看客食客们也不像是来喝花酒的,一个个正襟危坐,或闭眼摇头,或轻打节拍,随着台子上的几个乐姬,低声的哼唱着。
这段曲子正好到了末尾,尾音一结束,整个大厅中顿时掌声四起,台上的乐姬们弯腰施礼,款款退下。徐茂公有些惊讶,这么多人居然能坐在这里安静的听台上的乐姬奏曲,难道这些听客们都是高门大户有德之人?
这是台上的话事人走了出来,报了幕又退下。徐茂公一时间突然有些兴趣,便找个位置坐下,小二就过来低声问他们需要点些什么,两人随便叫了两个小菜一壶酒,便开始听曲。
单雄信皱着眉道:“我说,咱们不是来见李向的吗?怎么还有闲工夫坐在这里听曲儿啊,你不着急,我还着急呢。”
徐茂公微笑道:“既来之则安之,不要心急,且看看再说。”
两人正说话间,见到外面又进来一人,一看就是熟客,小二亲自带着那人到了一张桌子前,上了几样菜,一壶酒就下去了,一看就知道是照着来规矩上的。
徐茂公眼珠一转,便和单雄信道:“咱们去和那人拼一桌吧,那是熟客,也许还能听到什么故事呢。”单雄信无可无不可。
徐茂公便去那人近前施礼道:“这位兄台,在下可否请兄台饮一杯酒?”
那人抬眼看了一下徐茂公,随即微笑道:“有朋自远方来,不亦说乎!请!”
徐茂公和单雄信便叫小二将酒菜端到了这张桌子上,又告了声罪,这才坐下。
这时厅中的看客们忽然爆发出雷鸣般掌声,徐茂公往台上一看,四五个乐姬带着一群红衣劲装舞姬出场了。
单雄信便问那人道:“先生,怎么这几个舞姬一出场,那些人就叫好啊?”
“两位是外乡人吧!你们不知道,台上的那五位乐姬是这沁香阁的大家,今日你们来的正是时候,她们现在要演奏的正是李都尉回来后新作的一首词,这不大家都知道了,便来赏听的。”那人便鼓掌,便说道。
“李都尉的新词?看来我们真的是赶上时候了!”徐茂公笑道:“看来这位先生也是为了听新词来的吧!不知道李都尉的新词如何,咱们先听听再说话!”
“好!”那人很痛快,也没有再说话,一副认真听曲的样子。
众人鼓掌声渐稀,台上的乐姬也各自就位,只见中间一位玉手一拨,怀里的琵琶瞬间便铿锵大作,曲风居然是金戈铁马般凌厉。
接着剩下四人也开始各自演奏自己手中的乐器,瞬间便把这首曲子的意境奏了出来。
徐茂公还以为这几位乐姬也就是名家水平,哪知道曲子一响,他知道自己有些浅薄了,这是地地道道的大家风范。曲子铿锵有力,抑扬顿挫,一下子便将人带到了征战杀伐的战场上。
一项不喜欢这些风月的单雄信居然也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,原来曲子还能这么演啊!
曲子忽然停顿了几个节拍,台上的那些舞姬们整整齐齐的抬起右脚重重的落在台上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,然后便齐声大叫“哈!”
紧接着曲声又起,并且伴随着一个声音响起。
“怒发冲冠,凭栏处,潇潇雨歇。抬望眼,仰天长啸,壮怀激烈。三十功名尘与土,八千里路云和月。莫等闲,白了少年头,空悲切。
高丽耻,犹未雪。雁门恨,何时灭!驾长车,踏破贺兰山缺。壮志饥餐胡虏肉,笑谈渴饮突厥血。待从头,收拾旧山河,朝天阙。”
清亮的女声伴着有力的节奏,那些劲装舞姬手持木剑整齐的劲舞,每次间隙都会喊上几声。徐茂公呆了,他也算是有见识的了,还是被这样新颖的形势震惊了。
那种磅礴的气势,那种雄浑的,那种豪迈的激情,那种悲壮的意境居然叫他有些不自觉的站了起来,跟着节奏也鼓起了掌。单雄信比他还疯狂,直接端起酒壶朝着嘴里就往下灌,还喊着“过瘾!”
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,都用自己的方式来发泄胸中突然出现的东西。
悠忽间曲终人散,众人都愣愣的站在那里,等了半天,终于爆发出最热烈的掌声。
徐茂公连连摇头,随即便叹口气坐了下来。抄起酒壶也灌了好多,这才长长出了口气道:“我不如他,我不如他啊!可笑,可笑,居然还起了争胜之心,惭愧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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