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爷府的园子里养了一池的红鲤,吸引了赫连紫风的注意力,华莹莹寸步不离跟随在他身后,为他耐心地介绍,说红鲤有多么多么难得,多么多么珍贵,描述得绘声绘色,天花乱坠。
云溪兴趣缺缺,只是好奇赫连紫风哪里来的好耐心,居然可以容忍华莹莹这么久?
她不知道的是,赫连紫风压根就没把华莹莹当回事,将她视作空气泡影,至于耳边的那些聒噪,许是万年来,他在古战场遗迹太寂寞了,几乎就没有人跟他说话,所以他才不觉得烦。
没过多久,云三爷来了,他阴沉着脸,气势汹汹而来。
人群中,他只看到了华莹莹和她身边赏鱼的赫连紫风,其余的人,他全部忽略不计。
想他的岁数已经有五十好几,然而遇上这种被人戴绿帽子的事,就算是五十好几的人也会瞬间智商变成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儿。
“莹莹,你过来!”命令的口吻,云三爷的话是对着华莹莹说的,眼睛却看着赫连紫风,灼热的目光,能在他身上盯出两只洞。
“干嘛?有事你直说,我忙着呢!”
华莹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,言听计从,不是她的风格。跟她有过风花雪月事的男人多了去了,倘若每一个发生过关系的男人,她都要顺从的话,那她岂不是要郁闷死?
喜欢则合,不喜欢则散,这才是她的风格。
周围的人低低发笑,在一旁看好戏。
云三爷环扫一圈,顿时觉得面上无光,于是将怒气转加到了赫连紫风身上,在他看来,若非有赫连紫风的引诱,他的莹莹怎么会让他在客人面前丢面子呢?
“这位公子,老夫似乎没有邀请你,你不请自来,是何用意?”这是在下逐客令了。
赫连紫风没有理会他,悠哉地撒着鱼食喂鱼,那姿态好似他才是这里的主人,怡然自得。
二掌柜上前一步,无声地自身上掏出一块牌子,正欲出示给云三爷观看,云溪抢先一步,遮挡在了他的跟前。
笑话,这么好的机会,她不煽风点火一下怎么成?
倘若云三爷看了二掌柜手里的牌子,势必会斟酌一下,不敢再轻易得罪对方了。
“三爷,别来无恙?”云溪含笑道。
“云溪?!”云三爷冷眼一眯,眼底深处闪过无数的杀气。
“听说今日是三爷的夫人过寿辰,我特地前来为夫人贺寿的。他是我朋友,是我邀请他一起来的。”云溪伸手一指,指向了她事先准备的贺礼,“这是给夫人的贺礼,小小薄礼,不成敬意。”
围观的客人们齐齐朝着她指点的方向看去,一个个面色诡异,原来真的被他们猜中了,那两靶子的糖葫芦串就是她准备给三爷夫人的贺礼?
她还真有勇气送得出手?佩服佩服!
云三爷转首,看到了她所谓的贺礼,短须一抖,目光森森地看向她,咬牙道:“你是在侮辱老夫吗?”
“怎么会呢?我送的礼可是好东西,又实用又美味。你为何会觉得我是在侮辱你,难道你认为我送的礼物不够高雅、不够贵重?”云溪无辜道。
“高雅、贵重?根本就是垃圾!”云三爷在气头上,头顶幽幽地冒着绿烟,哪里还顾得上失礼不失礼?再说了,此人是云溪,曾经害得他跳进粪池逃生之人,他怎么可能有好脾气面对她?
“垃、圾?”云溪有意提高了声音,却不多说,点到即止。说糖葫芦是垃圾,那她和赫连紫风刚才岂不是吃了不少垃圾?
她偷偷瞄着赫连紫风,被人当面说自己吃了垃圾,他肯定会有所反应吧?果不其然,赫连紫风的视线从满池的红鲤身上调转了过来,犀利地落在云三爷身上,像是一柄尖刃狠狠剐在他的肌肤上。
同一时刻,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欺压下来,压得在场的每个人呼吸急促。
云三爷脸色大变,震惊地看向赫连紫风,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。这力量真的是来自他的身上吗?
他看起来这么年轻,顶多也就二十五六岁,不可能拥有如此可怕的实力,但这股强大的威压分明是真实存在的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
突然,只听得扑通扑通的声响,满池的红鲤忽然之间全部跳出了水面,待它们再次落入水中,一条条失去了生机。
满池的红鲤,刹那间变成一池的死鱼……太惊悚了!
华莹莹离他最近,浑身上下的寒毛都竖起来了,惊吓的同时,她眼底流露出了更多的倾慕。越是强者,才越能勾起她的征服**,更加能吸引她,她看赫连紫风的目光愈发闪亮痴迷了。
云溪心底暗暗一惊,几步飘到了赫连紫风的身旁,无辜地眨眼道:“赫连大哥,真对不起,我刚刚自己吃了垃圾就算了,居然也让你陪着我一起吃了垃圾,我太对不住你了!”
云三爷听到这话,脸色一阵白一阵红,暗骂她无耻至极,居然当面煽风点火。
赫连紫风面无表情,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,然而施加在每个人身上的威压明显增加了一倍。在场的那些武功低微的下人们纷纷承受不住,被压弯了腰,挺不起身来,有的体内血气翻涌,呼吸不顺。
见计策奏效,云溪在心底暗爽,继续煽风点火:“既然云三爷嫌弃咱们送的贺礼,咱们也没有颜面继续待下去了,还是走吧,打哪儿来回哪儿去……”
云三爷感觉不妙,云溪这丫头分明不安好心,是故意想要将他架到火上烤啊,还没等云溪说完,他连忙插嘴打断道:“这位公子,方才在下失言了,在下绝对没有那个意思。公子能大驾光临寒舍,乃是在下的荣幸,公子千万不要听信云溪的胡诌之言!”
云三爷果然江湖经验老道,不是那么容易上当之人,不过他今日遇上云溪,算他倒霉了。
“赫连大哥,他挑拨离间!”云溪指着云三爷,无比冤屈地告状,“他当着我的面说我们吃了垃圾,当着你的面又说吃的不是垃圾,他太坏了,分明就是在嘲笑你连是不是垃圾都分不清楚!”
连续三个“垃圾”,听得云三爷眼皮直跳,头皮发麻。
太无耻了!
他不就是失口说了一句垃圾吗?她就逮着他的话柄不放,垃圾来垃圾去,分明就是想要置他于死地,太恶毒了!
“赫连公子,在下绝没有那个意思,她分明是在诬陷在下,您明鉴啊!”
云溪清楚看到云三爷的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冷汗,她暗暗勾唇,露出唯恐天下不乱的笑容。
赫连紫风捕捉到了她嘴角狡黠的笑,眸光微微一黯,忽而收起了施加在每个人身上的威压,沉声道:“安排几个房间,我们要在这里小住几日。”
云三爷闻言,紧绷的心弦顿时松开了,连忙应声道:“没问题、没问题!在下立即派人去安排!”他悄悄地抹了把汗,暗自庆幸此人的英明,并没有因为云溪的挑拨而色令智昏。
云溪无趣地撇了撇嘴,挑拨的诡计没有得逞,要怪只怪云三爷不是一般没有头脑的人,紫妖也不是容易冲动之人,所以她的计策才会失败。不过这也没什么,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,下一次挑拨的时候,她就会吸取教训了。
“赫连公子,我陪你去客房吧,我给你带路。”华莹莹殷勤道,这时候不是引他去寿宴,却是去客房,其中的涵义引人深究。
云三爷脸色一黑,开口道:“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,赫连公子,还是让在下陪您去参加宴席吧。”
“寿宴有什么意思?赫连公子远道而来,肯定累了,还是先去客房休息吧。”华莹莹直勾勾的眼神在赫连紫风身上打转,活像个要吃唐僧肉的妖精。
云三爷气炸了,一张脸跟调色盘没什么差别,各种颜色应有尽有。
云溪暗自好笑,食色性也,她只听过男人比较容易精虫上脑,眼下看来,华莹莹也是个容易“精虫上脑”之人。
云三爷头上这顶绿帽子戴定了!
正暗自偷笑,一只手突然被人捉起,拽着她往前走:“带路吧,去寿宴!”
云溪抬头一看,开始郁闷了。
这么好看的一出戏,干嘛把她一并拖下水?
“放开我的手!我是有夫之妇!”云溪挣扎。
这话听着,怎么像是有恶霸强抢民妇的意味?
谁想,赫连紫风根本不松手,还酷酷地给她来了句:“我就好这口!”学的还是她的口吻。
云溪彻底黑线了,晕了!
你个死人妖,年纪一大把,都可以当她老老老老……老祖宗了,还来占她便宜,跟她闹绯闻,你到底害不害臊?
现场的人们表情各异。
华莹莹恼了,云三爷乐了,二掌柜笑了,藏在角落里的云中黎失望了……
在赫连紫风的半拖半曳之下,云溪来到了宴席现场,经历了方才的事件之后,在场的大部分人现在看赫连紫风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,谁也不敢轻易得罪他,哪怕是跟他攀谈一句都得再三斟酌。
不出意外的,赫连紫风被安排在了客席的首位,连带着云溪也沾了他的光,被他强行拖着坐在了他的身侧。云溪知道,他这是想要借她来挡去那些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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