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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挺的内心变得愤怒起来,杨再兴身上那副轻甲,是多么的刺眼,他杨氏虽然在官场上已经没有太多势力,但在民间却享受着百姓的爱戴和传颂,即便式微,他们也是忠勇的象征,杨再兴身在敌营,便是对祖宗的背叛!
手中铁枪变得沉重无比,杨挺作为枪术宗师,可不是张宪岳飞可比的,杨家枪的招式施展出来,竟然将杨再兴压得喘不过气来!
杨再兴一听杨挺的喝骂,便如当头一棒,他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,一直想着回归南朝,否则张钰也不会如此不放心,不肯重用他。
如今听得杨挺这么一骂,他的心里当即怯了,想要解释,但在这战阵之上,乱军之中,根本就不可能解释什么,心神只是稍微恍惚,就被杨挺一枪挑落了马下!
杨再兴便如同狼群之中的猛虎,自然大受瞩目,见得他被杨挺挑落马喜爱,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。
苏牧见得岳飞张宪等人都在,岳飞虽然身上还插着好几枝羽箭,但这些羽箭嵌入到甲衣之中,其实对皮肉伤害并不是很大,倒是大腿上那一处伤势比较严重一些。
“先生,教习团的弟兄们还在他们的手里头,前方三里就是他们的步卒大阵,应该有二千余的数目,刀牌手枪矛弓兵都还有,弓兵数量已经不多…”
岳飞快速地将张钰部的情报都说与苏牧知晓,其实他的意思很明确,就像苏牧不会丢下他们一样,他们也不会丢下那些马穆鲁克战士!
苏牧扫视了战场一圈,这一战堪称完美,同样是两千骑军,他们却将张钰的部队杀得落花流水片甲不留,更重要的是,如果因为没能参与幽州争夺军功,这些骑军心里有点小脾气的话,那么现在,这股脾气也早已烟消云散了!
阻挡了张钰部之后,幽州局势再无变数,拿下幽州的首功之外,苏牧在这一战之中,也彻底绝了张钰救援幽州的希望,稳住了幽州!
这何尝不是大功一件!
苏牧沉思了片刻,朝张宪问道:“张兄弟以为如何?”
张宪望向平州的方向,只是用满是鲜血的长枪,遥遥一指道:“那里,才是先生欲取之地!”
苏牧没有说什么,朝岳飞的腿伤看了一眼,后者一抖铁枪,震落枪缨上的鲜血,只是洒然一笑道:“先生莫不是看不起鹏举!”
苏牧不再说话,朝杨挺韩世忠等人环视一番,而后神色坚定地沉声道。
“既然如此,咱们就玩一铺大的,去平州耍耍!”
当这则命令接连传下去之后,所有士兵都兴奋了起来!
他们已经品尝到了完胜的美妙滋味,他们早已找回了属于汉儿的热血,他们从未想过,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,不是不再惧怕战斗,而是渴望战斗!
这个世上没有谁不怕死,他们都不是战争疯子,谁会渴望战斗,急着去死?
但在这一刻,他们却真的生出了这样的想法来,不是他们不怕死,而是他们生怕自己死得不够爷儿们!
当所有人都在争抢幽州的军功之时,苏牧为了救岳飞等人,脱离了幽州的战场。
虽然没有明说,但骑军之中很多人都窃以为,苏牧这次实在是亏大发了。
然而直到此时,他们才感受到一股冲天的豪气,充塞着他们的心房,使得他们久久无法平静下来。
没有苏牧的话,幽州城不可能这么容易打下来,当所有人都争抢幽州的军功之时,苏牧退了出来。
所有人都替他感到不值,殊不知人苏牧根本就不屑于争夺幽州的军功,因为他们还在瓜分幽州之时,苏牧已经想到下一个目标,平州!
跟着苏牧,似乎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,可能是徘徊生死危机,也可能是天降意外之喜。
可也正是这样的感觉,使得他们无时无刻不在保持着警惕,让自己的热血不要冷掉,将他们骨子里的男儿气概,都压榨出来,持续地熊熊燃烧!
因为前面就是张钰的步卒方阵,若张钰执意再战,他们就必须面临再一次的冲锋。
所以苏牧让骑军们简单地打扫战场,换上好马,战利品的分配也继承了打草谷的“光荣”传统,谁打下的就归谁,谁抢到就归谁。
于是骑军们的装备很快就焕然一新,而后原地待命,又开始吃吃喝喝,进行简单的补给,只等着苏牧的命令了。
在营地的一角,杨挺刚刚才跟杨再兴结束了交谈,见得苏牧到来,杨挺连忙站起身来。
杨再兴看着苏牧,一时间也不清楚这人是什么来头,但听得苏牧开口问道。
“你姓杨?”
“是…”
“那个杨?”
“是…”
“既然是那个杨,我就放心了,我要打平州,你跟着我当先锋吧。”
那个杨…在大焱,只有一个杨,能够让人听到名字,就彻底放心,而他杨再兴已经辜负了这个杨字第一次,决不能再辜负第二次!
“是!”
从头到尾,他说了三个“是”字,但杨挺和苏牧都听得出来,最后一个“是”字,让杨再兴,配得上自己的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