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过去看看!”
哪知道还没等二人出手,就听到一声清脆的“咔嚓”声响,跟着男子的身子一沉,随着断裂的树枝,“砰”的一声摔在地上。
二人一愣,脚下便不自觉的停了下来。但见那男子直挺挺的躺在地上,好半天才哼哼唧唧的爬起来,一手在地上狠狠捶了两下,一手摸着脖子,才抬头瞧了瞧大树,又低头瞧了瞧树枝的断口,愁眉苦脸的连声叹气。
白芍瞧的好笑,喊了一声“喂!”见他回头,便笑问,“你是想死,还是不想死啊?”这一走的近了,才看清长相。但见这人纶巾儒衫,生的眉清目朗,是个十八、九岁的书生。
书生见是两位姑娘,忙微垂了头,不再直视,苦着脸道,“我自个儿上吊,自然是想死!”
白芍笑问,“那为何方才你挂在树上,还双脚乱蹬,一副垂死挣扎的样子!”
书生听她取笑,也不生气,垂头丧气的道,“我哪知道,脖子挂在树上会憋的那么难受?”
都想死了,还在想难受不难受?
阮云欢也忍不住笑了出来,问道,“你既然知道难受,便不会再寻死了吧!”
书生叹了口气,抬头瞧了瞧大树,又摸了摸还疼的冒烟的脖子,说道,“我再想别的法子!”
“你还要死?”白芍睁大了眼。
“嗯!”书生点头,咬了咬牙,似乎发狠一样,说道,“我就不信,活着难,连死都难,我非死成一回不可!”
白芍好笑,说道,“死了就没命了!”
阮云欢也觉得有趣,说道,“怎么,你死过好多回?”
书生点头,瞬间又变的愁眉苦脸,说道,“我就不明白,我怎么就这么倒霉,去跳井,井是枯的,去跳悬崖,又被树挂住,去撞墙,生生将人家的墙撞个大洞,还得赔人家二两银子,如今上个吊,树枝好生生的又断了!我只是想死而已,为什么也这么难?”
他话没说完,白芍已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,指着他笑道,“旁人都是千方百计的活着,还第一次见到好好的不活,千方百计要死又死不掉的,笑死我了!”
阮云欢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,向他上下打量一眼,突然心中一动,想起一个人来,问道,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书生叹了口气,起身行了一礼,说道,“在下宋文杰,让二位小姐见笑!”
白芍“嗤”的一声笑出声来,说道,“这位是我家小姐,我只是个丫鬟,可不敢当!”
阮云欢听到“宋文杰”三字,不觉唇角挑起,说道,“原来是宋公子!”上下打量,见他衣衫不但皱巴巴的,还有好几处撕裂,形容虽然狼狈,却举止有度,十分守礼。
宋文杰双手连摇,说道,“在下可不是什么公子,不过是穷书生一个罢了!”
白芍向阮云欢瞧了一眼,见她目光里有询问之意,便问道,“你为何寻死,可遇上什么为难的事?”
宋文杰轻叹一声,苦笑道,“说出来,怕小姐和姑娘笑话!”
白芍笑道,“刚才你寻死不成我们已经笑话过了,难不成还有更可笑的事?快说罢!”
宋文杰见白芍性子磊落,阮云欢话虽不多,但模样也极温和,便道,“我本是云州一介书生,去年侥幸中了举人,今年便报了吏部,参加今年秋末科举,哪知行到半路,丢了官府发的浮票,看看盘缠也快用尽,我实在没有法子,只有一死了之!”
“不能赶考,你就不活了?”白芍瞪大眼,瞅怪物一样瞅着他。
宋文杰苦笑道,“我也不想,可是……可是我如今进退两难,只有一死!”
白芍道,“我虽只是个小丫鬟,却知道官府的浮票可以补发,你回去补办一张,再来赶考便是,怎么就非死不可?”
宋文杰摇头道,“云州离帝京千里迢迢,一来一回,便要走一年有余,如今我就算回去,补了浮票,又如何赶得上今年的秋帷?”
白芍皱眉道,“赶不上今年的,再过三年再来,总强过去死吧!”
宋文杰脸现难色,说道,“姑娘有所不知,我父母双亡,在叔叔家长大,为了我这次赶考,叔叔已倾尽全力,我纵回去,还哪里凑得齐再来赶考的盘缠?”
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!
白芍感叹,抬头瞄了瞄阮云欢。
连张校尉都能送那么一包银子,这个书生瞅着可怜,或者小姐能够相助。
阮云欢眼眸微眯,默默的听着。这位宋公子,上一世她虽然没有见过,却知道他的名字。他丢了浮票,无法参加科考,又屡屡自杀未遂,便流落帝京。三年之中,屡屡逢难,险象环生,却每次都毫发无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