敢出卖爹,老子告诉爹爹,打折你的狗腿!”
这是儿子在骂娘?
阮云欢挑眉,向那少年瞧了一眼,心底冷笑。由这个孩子可知,冯四平素的为人。
妇人脸白了白,低声道,“你爹还不知道去了哪里,难不成要我们也被赶了出去?”
那少年大声叫道,“这是我们的屋子,这个女人凭什么赶我们出去?”
妇人忙喝,“这是大小姐!”
阮云欢由着他们吵闹,也不理睬,信手将那账册翻了翻,但见有一本账册上记着谁家几时给了什么,谁家又欠着什么,谁家的闺女年方几岁,谁家的闺女几时召来伺候。
阮云欢瞧的怒从心起,闻那母子二人仍吵个不休,便冷声道,“你们既是夫人的陪房,这田庄已不便留你们,瞧你们都是妇人孩子,今日先留你们一夜,明日与旁的奴仆一同上路回帝京吧!”
冯四的小老婆一听,哇的一声哭了出来,上前磕头道,“大小姐,奴婢是被冯四强占了的,奴婢的爹娘兄弟都是这庄子里的佃户,求大小姐让奴婢留下!”
冯四的大老婆一听,上去劈手一个耳光,指着她骂道,“你吃香的喝辣的的时候,怎么不说是强占的,如今要走,你就是强占的了!”转过身,向阮云欢磕头道,“大小姐,奴婢虽是夫人的陪房,但是在这庄子也十年了,求大小姐将奴婢留下,这些孩子眼瞧着长大,也能给大小姐出出力!”
那少年对着她脑袋一脚踢了过去,骂道,“贱妇,有爹在,去帝京又怕什么?你要在这里当奴才,小爷可不干!”
妇人脑袋被他踢的嗡嗡直响,回身指着他骂道,“死杂种,你滚去寻你那死不了的爹,老娘还不愿留你!”
白芍听这母子二人粗言秽语,不禁皱眉,喝道,“大小姐面前,不干不净说什么?”
阮云欢倒听的津津有味,向冯四的小老婆一瞧,说道,“你说你不是奴仆,也不愿再跟着冯四?”
那妇人忙道,“小妇人被那冯四强占,如今能得大小姐做主,自然仍回娘家去!”
冯四的老婆眼看自己不能留下,心里不愤,指着她道,“你定是想着冯四回了帝都,只能给主人家当牛做马,不想着跟着我们去受苦日子,便想留下!”
那妇人立刻道,“我本来就是平民,为何要跟着你们去做人奴才?”
冯四的老婆大怒,大声道,“大小姐,当年是因为这小贱人的爹娘交不出钱粮,知道冯四看中了她,才睁一眼闭一眼的让冯四将她带走,因了她,她爹娘这几年也没少得好处,如今好处得了,她倒是想脱身,哪里那么容易?”
阮云欢听二人对骂,心里已明白几分,向那些孩子一瞧,问道,“这里有你的孩子?”按规矩,奴仆所生的儿女,也都是主人家的奴仆,冯四是秦氏的陪房,这些孩子也自然都是秦氏的奴仆。
那妇人向身边两个孩子一望,咬了咬牙,说道,“虽是小妇人所生,但他们既是夫人的奴才,小妇人也不敢强留,便给了冯四带去便是!”
这一家子人,真是凉薄的可以!
阮云欢勾了勾唇,点头道,“你们先回那偏院里歇一晚,我问明了再做处置!”
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乡里的夜,说不出的寂静。
庄院的正屋里,灯火通明。甘义不知道从哪拎了只竹篓出来,在地上重重一顿,说道,“小姐,人带来了!”见阮云欢微一示意,便一手将竹篓盖子掀开,一把抓住一个人的头发提了出来,一脚踹到地上。
那人双手双脚被绑的结结实实,早已全身僵麻,嘴里又塞着一大块烂布,此刻被甘义一踢,只嘴里发出一声“呜”声,身子勉强挣扎两下,便伏在地上不能动弹。
阮云欢垂目瞧着他,开口便唤,“秦鹏,秦副都统!”这位正是建安侯世子、护国上将军秦天宇的次子,骁骑营副都统,秦鹏。
秦鹏被人擒住,这几日来一直被塞在竹篓里,想破头也不知道着了谁的道儿,猛的听到有人唤破他的名字,不由一个激灵,挣扎抬头向前望去。灯光下,娇小纤细的少女端然而坐,脸上是一片从容和泰然。
阮云欢!
秦鹏瞳孔一缩,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。想要跳起,奈何双手双脚被牢牢的绑着,想要喝问,奈何嘴又被堵上,只有睁大一双眼睛,狠狠的瞪视着阮云欢。这几天来,他有过许多的猜测,却万万没有料到,自己是落在这个黄毛丫头手里。
瞧着本该在叶城归来客栈出现的人,阮云欢悠悠的笑了出来,慢慢的道,“秦副都统,没想到吧!你会落在我的手里!”
轻轻俯身,注视着秦鹏惊怒的双眼,淡笑道,“你以为叶城上下安插了你的人,让我插翅难飞,却没料到,我非但毫发无损,还能轻易将你带出叶城,你猜,是谁故意放我们走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