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不发,怎么也不说昨夜之事。后来袁夫人急了,强行将她身上薄被扯去,才看到她身上穿着阮一鸣的衣裳,连连追问之下,才知道,她身上衣裳七零八落,早被阮一鸣瞧了去,如今又那副样子和阮一鸣缩在山洞中一夜,清白的女儿名声,早已荡然无存。
袁夫人一见之下,当即放声大哭,袁青眉更是整个人失了主意。这件事,若是只有阮一鸣一人知道,大可以求阮一鸣隐瞒,而如今,前去搜救的公孙宁一行,约有三、四十人,都是亲眼所见,又如何能够瞒住?只怕回营这片刻功夫,此事已被传的沸沸扬扬。
而袁青眉要保住名声,如今只有两条路,一是嫁给阮一鸣,二是自尽以示清白。众多子女中,袁冠顺最疼的便是这个女儿,虽说想到自己捧在掌心的掌上明珠给阮一鸣做妾实在委屈,但如今也没有旁的法子。
袁冠顺当机立断,趁流言还没有完全散开,便奔来向阮一鸣相求。
阮一鸣怔了片刻,也想这是袁青眉活着保住名节唯一的办法,叹了一声,说道,“这样,岂不是委屈了袁小姐?”
袁冠顺忙道,“相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小女能侍奉相爷,是三生有幸,哪里有什么委屈?”嘴里奉承,心里却泛着浓浓的苦味儿。若不是因为再无法子可想,他袁冠顺堂堂三品中郎将,又岂肯将女儿送给阮一鸣为妾?
可是……等流言四起,女儿那刚烈的性子,又如何见人?怕不是立时便一条白绫了结了性命!
正在此时,但闻营帐外一人道,“阮相,可好了一些!”营帘一掀,皇帝大步迈了进来。因为是他,守在帐篷外的随从竟没有通报。
阮一鸣忙起身跪拜,说道,“有劳皇上挂念,臣惶恐!”
阮云欢、阮云乐等人也忙随后跪倒。
皇帝在帐中立定,垂目见阮一鸣一身脏污的衣裳,又转头瞧了瞧原本就跪在地上,正转过身来的袁冠顺,不由笑道,“方才朕听到小太监们嚼舌根子,原以为是胡说,瞧阮相这身打扮,想不到竟是真的!”
阮一鸣忙道,“皇上,微臣与袁小姐清清白白,这衣裳……不过是一时从权!”
皇帝摆了摆手,说道,“事到如今,你说有何用?起罢,朕做主,让袁大小姐给你为妾,你也不用再推,反而伤了袁爱卿的脸面!”
就这一眼,他看到帐篷里阮一鸣和袁冠顺一坐一跪,便猜到是袁冠顺求阮一鸣纳袁青眉为妾,想着阮一鸣那惧内的名声,想来是尽力推辞,便自行拍了板,将袁冠顺没出口的话堵回了肚子里。
虽然只是随随便便一句话,但从他嘴里说出来,那可是金口玉言啊,又有谁敢说个不字。阮一鸣只得磕头,说道,“臣谢皇上恩典!”
袁冠顺心中暗暗叫苦,却也只得磕头谢恩。本来,他原是想让阮一鸣纳袁青眉为妾,却不****,等过个一年半载,这风声过去,再一封和离书送回娘家,那时虽然是二嫁之身,依袁家的家世,要嫁一户好人家为正妻,也不是难事,再加上她还是女儿身,要在夫家立足,便又容易许多。
这也正是他和袁青眉商量,袁青眉终于答应的原因。
如今有皇帝这一句话,却是将袁青眉死死绑住,阮一鸣奉旨纳妾,若不同房,那可是欺君啊!就连袁青眉也脱不了干系!
皇帝又哪里知道他这番心事?向阮一鸣瞧了几眼,突然起了兴致,笑道,“捡日不如撞日,横竖今日人马需要整顿,也无旁的事,便给你行纳妾之礼罢!”想着自己塞一个美妾给阮一鸣,相府那个出了名的妒妇不知道要如何发怒便觉得有趣,也不等阮一鸣应,说道,“就这样罢!”大袖一挥,起身离去。
阮一鸣一脸无奈,慢慢站起身来,向袁冠顺瞧了一眼,说道,“既是皇上的意思,中郎将还是回去准备罢!”
袁冠顺有苦难言,只得应命退了出去。
阮云乐从袁冠顺进门,便大睁双眼瞧着,直到袁冠顺退去,才结结巴巴道,“爹,你……你又要纳妾?”
阮一鸣脸上现出些尴尬,苦笑道,“皇上开口,爹爹如何能拒?”更何况,就算没有皇帝的话,为了袁青眉的名节,他也非得纳她为妾不可。
但此事当着两个女儿,他心里总是有些别扭,说道,“云欢、云乐,这事……这事……”满心想说些什么,却实在想不出该如何解释。
阮云乐咬着唇,脸上皆是愤怒,但她出生相府,自然知道什么叫“金口玉言”。心里恼恨袁青眉不知羞耻,竟然以这种法子嫁进相府,却也再说不出什么。
阮云欢垂眉敛目,唇角却抿出一抹笑意,淡道,“莫说有皇上开口,便是没有,这是爹爹的事,又岂容女儿说长道短?”转身将药粥端起,送到阮一鸣面前,说道,“只是爹爹出行,只带着小厮、随护,如今虽说只是纳妾,却总要有些样子!一顷儿女儿命丫头过来替爹爹布置可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