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顿时将众人目光引了过来。
阮云欢向她一笑,又转头向程秋茗轻声道,“姐姐此刻离去,便成了逃兵,明日可不知道有多少难听的话传出来!”
程秋茗见了陆轻漾,一颗七上八下的心顿时安稳许多,点了点头,握着阮云欢的手向陆轻漾迎去。雪暖阁中便有人“咦”的一声,说道,“是程大小姐,她的伤好了?”便有不少的小姐向门口走来张望。
在众人眼里,只瞧得见程秋茗脸色似乎是病后的苍白,只有阮云欢感觉得到,握着自己的那只手,是那样的紧张,紧张到捏的她的手掌生疼,还轻轻颤抖。
阮云欢任她握着手掌,脸上却是淡然的笑容,迎上陆轻漾笑道,“只道你不能来,发个帖子全个礼数,不想便来了!”
陆轻漾“嗤”的一笑,说道,“原来是走个虚礼,亏我还感激你惦着!”
二人都不去留意程秋茗的紧张,只是随口开玩笑,倒是令程秋茗心中顿时一松,奇怪道,“你二人几时这般熟悉?”
阮云欢抿唇一笑,向陆轻漾一眨眼,说道,“岂止是熟悉,若不是我,陆姐姐险些流落街头呢!”说的自然是在围场上,收留陆轻漾一夜的事。那一夜二人同榻而眠,几乎聊个通霄,自然亲近了许多。
程秋茗见她又打哑谜,好笑道,“又给人下什么套,我才不去猜呢!”
三人说说笑笑,已一步跨入雪暖阁,直到对上一众好奇的目光,程秋茗才恍然自己已立在众人之前。
这半年来,程秋茗愁居闺中,往往下帖相请,原来相处极好的小姐大多数回避,令她知晓,何谓人情冷暖。而此刻,曾疏远她的小姐们,都是一脸的尴尬,望向她的目光一与她对视,便立即闪躲。
瞧着眼前各异的神色,刚提起的心,顿时又松了下去。原来,她怕见旁人,旁人也怕见她啊!程秋茗好笑,唇角便扬上一个淡然的笑意。
愣怔片刻,便有各府的小姐前来见礼,程秋茗温文回礼,却与这些人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亲密。各府小姐见她神色淡淡,也都讪讪的老大不好意思。偏偏她一侧有御封的睿敏县主相伴,一侧有平阳王世子妃相陪,这两人却不能不理,只匆匆见了礼,便即退开。
阮云欢引着二人入座,含笑道,“有几位新来的客人,我去招呼一周再来,你们且坐坐!”
程、陆二人含笑点头,任她自去。
阮一士次女阮云婉年仅六岁,见程秋茗一条衣袖空荡荡的,不由大是好奇,上前拽了拽她的衣袖,问道,“姐姐,你的手臂呢?”
软糯的童音,顿时压下满室的嘈杂,连已经走远的阮云欢也是脚步一停转过身来。程夫人脸色骤变,颤抖着站起想要过来,一时却迈不开脚步。
程秋茗也是一愣,垂目间,但见一张清秀可人的小脸儿,乌黑的眸子闪着一抹奇异,却没有一丝鄙夷,心底最后一丝不适顿时散去,慢慢漾出一个温软的笑容,轻声道,“姐姐遇到坏人,被坏人用刀砍了去!”
那场灾难,这半年来,便如她心头的一根刺,提不得碰不得,只要想起便血淋淋的疼,却不料,此刻她能如此坦然的说出来。
“是吗?”阮云婉眸中露出一丝悲悯,轻轻抚着她的衣袖,柔声劝道,“姐姐,过些日子便不疼了,不要难过!”
“已经不疼了,姐姐不难过!”程秋茗抬手抚着她头上的丫角,问道,“小妹妹,你是谁家的小姐?”
“我爹爹是阮一士,阮相爷是我大伯伯哦!”阮云婉扬上一个笑脸,侧着头炫耀。
程秋茗笑了出来,说道,“哦,原来是阮三爷的千金,怪不得如此可人疼呢!”
满室人静悄悄的注视着这一大一小的笑容,都是悄悄的松了口气,阮云欢最先回过神来,向白芍使去一个眼色。白芍会意,奔到厅后一瞬,便闻轻灵的乐声响起,打破了一室的沉寂。
僵怔住的众人仿佛这才喘上一口气来,才又各自寻身边的人说话,而程夫人早已是泪流满面,转过头,向阮云欢感激的一瞥。
阮云欢微微一笑,向她点头为礼,仍行去与新来的各位夫人、小姐招呼,心里也是说不出的轻松愉快。经过了今天,程秋茗终于走出了伤残的阴影,日后虽然与从前再不一样,却总算踏出了这一步。
陆轻漾婚后,这是和程秋茗初见,阮云欢深知二人定有许多话说,只在阁里听了两折戏文,便仍邀二人回锦阑轩来,边行边问起陆轻漾近况。暗思淳于弘杰肯放她参加宴会,或者待她已有所改善。
陆轻漾猜到她的心思,摇了摇头,冷笑道,“若是旁处,他绝不会放我,我能来府上,不过是他对你不死心罢了!”
程秋茗却从不曾听说淳于弘杰欲娶阮云欢的事,不由一惊,失声道,“你说什么?”
阮云欢却淡淡一笑,说道,“不必管他,姐姐既来了,便好好玩一日再回去!”将二人送至锦阑轩,说道,“你们体己话儿说完了,便再回来听戏!”留了青萍服侍,自个儿仍回雪暖阁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