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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了花厅,却没有人,雪雁立在门口,笑着向里呶嘴。二人进去一瞧,但见程秋茗正歪在榻上瞧一幅绣品。
阮云欢忙上前几步,一把抢过,红了脸道,“你不去替我支应客人,在这里歇着也倒罢了,怎么胡乱翻我东西?”
“啧啧!”程秋茗笑着摇头,仰起身瞧她,笑道,“难得我们阮大小姐也会脸红!”
陆轻漾不曾瞧的清楚,问道,“是云欢绣的东西?怎么不给我瞧瞧?”说着便伸手去取。
阮云欢忙道,“不过是闲时玩儿的,哪里是什么东西!”左躲右闪不给她瞧。哪知一转身便又被程秋茗夺了去,一把抛给陆轻漾。阮云欢急着去抢,却已被陆轻漾瞧见,只是顿足道,“你们两个,只知道拿我取笑!”
陆轻漾素不见她弄这些东西,原想不成样子,哪知展开一瞧,但见碧波粼粼,一对鸳鸯跃然而出,竟然绣工精巧,不由挑了挑眉,说道,“一向不知道阮妹妹还有这等手艺!”
程秋茗点头,笑道,“都说这帝京城陆妹妹女红最好,如今你二人可以并称双绝!”
阮云欢笑着摇头,说道,“你二人这话才是取笑,我虽习过一些,也有几年不动,哪里能和陆姐姐相比?”女红针织,还是她上一世做女儿时的功课,这一世再没有动过,这几天不知为何想了起来。
程秋茗闻言,不禁挑了挑眉,笑道,“你才多大,就能几年不动,那你这般精熟的绣工,又是习了几年?难不成是娘胎里带了出来?”
阮云欢一惊,自知失言,却抿唇赖道,“你又怎知我不是娘胎里带来?”
陆轻漾一旁见她神色瞬间变化,眼底闪过一抹疑惑,却不多问。
陪着程秋茗坐了片刻,阮云欢道,“今日你既来了,难不成就躲在我屋子里不见人?横竖去转转罢!待那边戏开了锣,你不想园子里呆着,便再回来!”
程秋茗叹了口气,说道,“我原想着人多,却不料几位王妃和太子妃也在,这叙起礼来,当真是繁琐!”当下起身,唤丫鬟重整了衣衫发鬓,随着二人向外行来。
果然,在午间宴席刚散,太子妃白氏瞅了个空子将阮云欢唤至亭外,瞧着人少的小路行去,漫无边际的说了些闲话,见阮云欢始终只是随着她的话闲谈,终于按捺不住,向她仔细瞧了一眼,问道,“云欢,你瞧太子如何?”
终于来了!
阮云欢心里暗叹,却挑唇露出一个微笑,说道,“太子为人谦和恭谨,对太子妃又是情深,我们私下谈起,均觉羡慕!”
太子妃微微一默,说道,“若是……若是太子愿意迎娶,你……你可肯下嫁?”
阮云欢脚步微微一停,仍是随着她行去,淡道,“太子是一国储君,嫁给太子,又岂能说‘下嫁’二字?只是,太子情深,只对太子妃一人,阮云欢在太子眼中,不过一介臣女,并不能同日而语!”
白氏听她对太子颇为赞誉,而这话又不似肯应承什么,一时有些摸不准她的心绪,只是道,“太子情子随和,纵此时无情,日后定也会好好相待,只是……只是有我在前,你以郡主之尊为侧妃,又有些委屈,所以我才说‘下嫁’二字!”
阮云欢扬眉,含笑道,“太子妃是说,要云欢做太子的侧妃?”
白氏咬唇,轻轻点了点头,抬眸注视着阮云欢,说道,“我知道,咱们那几位皇子,都极中意你,只是……只是他们终究不比太子,若是你肯下嫁太子,日后……日后又较做个王妃强些!”日后皇帝驾崩太子登基的言辞,说出来有些大逆不道,但她的意思已经表露无遗。
阮云欢唇含浅笑,定定凝着她,反问道,“太子妃觉得云欢如何?”
白氏道,“如皇上所赞,睿敏郡主聪敏睿智!”
阮云欢浅浅一笑,说道,“云欢是问,太子妃觉得云欢如何,不是皇上!”
白氏微一犹豫,咬了咬唇,说道,“云欢不但聪敏睿智,还生的美艳无双,这帝京城中,也算翘楚!”
女子最嫉的便是旁人的容貌强过自己,更何况,是为自己的夫君说和的女子。太子妃能说出这番话,可见极为不易。
阮云欢暗叹,却仍是问了下去,“那太子妃以为,云欢若嫁给太子,太子对云欢可会喜爱?”
太子妃点头道,“任何男子得云欢为妻,都会如珠如宝!”
任何男子吗?
阮云欢只觉得此话说不出的讥讽。如果得她阮云欢者当真待她如珠如宝,她又何必挟恨带怨,重活这一世?
微微摇了摇头,挥掉袭上心头的阴霾,轻声问道,“那到时太子妃可肯甘心?”
“什么?”太子妃一怔,瞬间明白她的意思,脸色顿时一变。垂头默然片刻,才一声长叹,说道,“只要……只要他好好的,我……我……纵然恩宠不再,我……我也甘之如怡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