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萍一边收药,一边笑道,“果然是要了两个月的,另外一半,怕是送去了二小姐那里!”
阮云欢点头,低头抿茶,说道,“让三姐儿多留点心!”鲁三姐儿为人机警,鲁四姐为人忠厚,所以只说三姐儿。
青萍刚应,便闻门外有人回道,“二小姐来了!”
阮云欢举杯的手一停,抬头与青萍对望一眼,二人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一抹笑意。阮云欢道,“还不快请!”
搁了茶盏刚刚起身,便见阮云乐一阵风的闯了进来,嚷道,“姐姐,你可曾听说……”嚷到一半,看到堆在桌上药包,脸上便露出些关切,问道,“姐姐怎么了?可是身子不好?”
阮云欢忙道,“不过是略略中了些暑气,不打紧!”说着向青萍使个眼色。
青萍忙道,“是,二小姐,这大热天的,大小姐又连着出几天府,便有些中暑,不打紧的!”说着做贼一样,收了药包便退了出去。
阮云乐冷笑,说道,“倒像我要抢你们东西一样!”
阮云欢笑道,“妹妹总不来我这里,今儿来自然是有话说,青萍不过是回避罢了,妹妹想多了!”回身仍然坐下,问道,“方才妹妹说的何事?”
阮云乐眼珠一转,笑道,“也没什么,只是闻说方才倪姨娘从紫菱洲放了出来。”
“哦!”阮云欢点头,笑道,“倪姨娘得爹爹宠爱,不过是进紫菱洲服侍,怎么妹妹要说一个‘放’字?”
阮云乐撇唇,说道,“入紫菱洲服侍,哪有不许带丫鬟妈妈的?”神色变的不耐起来,说道,“我还约了云欣、云舒去祖母那里,这便走了!”说着起身,也不见礼,又匆匆的奔了出去。
白芍见她出去,才从门外进来,扬眉道,“小姐,二小姐倒没有乱说,方才墨兰便亲眼瞧见倪姨娘出了紫菱洲。”
阮云欢点头,说道,“步应关破,倪厚生死不明,她有求爹爹,总算服了软!”
白芍眨眼,凑的近些,说道,“小姐也是说,倪姨娘是被老爷囚在紫菱洲?”
阮云欢笑瞥她一眼,不语,心里也不禁暗叹。当初小晴留给阮一鸣的图册,最后一部分,可是各种那一类的刑具,她原以为依阮一鸣的性子,断断不会用上,哪里知道,前些时竟会闻说阮一鸣召了匠人上岛。可见这位阮相爷,如今早已成了个中高手。
阮相爷在相府后园,可谓流连花丛,乐不思蜀,随着皇帝传旨,西山行宫伴驾,心里便有些闷闷。伴驾,自然不能携带姨娘,一去月余,日日面对着秦氏,怕要气闷而死。
但,纵再不情愿,也只得应命收拾启程。阮云乐禁足中,不能前往,眼见着阮云欢的丫鬟忙进忙出收拾行装,心中更是气恼嫉妒。
往年行宫伴驾,都是各大世家身上有诏封的夫人、小姐。而这一次,御旨传出,竟然钦点了几十名身无诏封的世家小姐伴驾。众人心里都明白,如此安排,不过是为了昔久国王子再选王妃,家中有女儿被点中的,不免心中惴惴,却也只得奉旨。
西山行宫避暑,不比冬猎可去许多人,这一行均只有二品以上官员。加上太子、宁王夺权,均不曾伴驾,端王淳于顺留在宫中暂理朝政,诸皇子中,随驾的便只有五皇子淳于昌、六皇子淳于坚。
阮云欢的马车随在众诰命夫人车驾之后,缓缓而行,帘子半卷,瞧着车外青绿的景色,不禁暗叹。一转眼,来帝京已整整一年,一年前……
突然间,似乎是被窗外的阳光刺痛了双目,阮云欢骤然阖眸。这一年间所发生的事,一幕一幕,皆在眼前掠过。
去年,丰城道上,横蛮的淳于坚,使坏的四皇子……他,如今可好?
东海一战,他必会回来!可是,等他回来,她……可还是如今的她?或者,他也不再是原来的他吧?
“云欢!”车外传来一阵马蹄声,淳于坚俯着身子,一张大大的笑脸探向车窗,笑道,“今儿天气极好,怎么不出来骑马?”
阮云欢唇角不觉勾起,张眸向他一望,笑道,“又不是去狩猎,好端端的,怎么骑马?”
白芍也笑,说道,“我的六爷,你瞧瞧,哪有夫人、小姐骑马的,你要我们小姐招人笑话?”
淳于坚挠了挠后脑,眼底皆是失望,嘀咕道,“女人真是麻烦!”
阮云欢“嗤”的笑出声来,指他道,“这里前前后后均是夫人、小姐,你这话可仔细人听到!”
淳于坚撇了撇嘴,说道,“理旁人做什么?”也不再催马前行,伴在阮云欢车侧,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,说道:“云欢,前几日四哥的人回京,给我带了好大一个海螺,放在耳朵上,还能听到鱼的叫声!他有没有送你?”
白芍奇道,“鱼还会叫?”
“怎么不会?”淳于坚横她一眼,接着道,“四哥信里只问我功课如何,功夫练的怎样,一个字都不曾问你,可是我知道,他最想知道的是你好不好!”说着垂目,悄悄瞥向阮云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