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禁身子一颤,伏在地上瘫软成泥。
阮一鸣一惊,说道,“云欢,你是说……是说……是这贱婢下毒?”
阮云欢淡淡道,“自从邢姨娘、袁姨娘有孕,祖母便处处堤防,深恐再蹈樊姨娘的覆辙,莫说邢姨娘的饮食均要命人细细瞧过,便是所用器物也查的仔细。待到袁姨娘滑胎,祖母越发着紧,邢姨娘的一应饮食,均是命人从官办采买,细细查过之后,送到园子里,由邢姨娘自个的小厨房自做。若不是邢姨娘身边儿有鬼,又岂能加害三个月之久?”
老夫人听到此处,想着自己精心照应这许久,到头来,仍是一场空,不禁悲从中来,落泪道,“我苦命的孙儿,这是造的什么孽啊!”
阮一鸣听阮云欢分析入理,不由大怒,上前一脚将盼儿踢倒,指着她喝道,“贱婢,还不快招!”
盼儿侧伏地上,却尤自强道,“奴婢……奴婢当真不知!”
阮云欢冷笑一声,说道,“盼儿,你毒害主子,攀污郡主,已成死罪!只是这如何死法,却要看你要怎么做了!”
盼儿身子抖个不停,抬头望着阮云欢,脸上皆是惊惧,突然大叫一声,一跃而起,一头向案角上撞去。
白芍反应迅速,上前一步,一把抓住她衣领拖回,冷笑道,“主子们不曾要你死,你岂敢便死?”一抖手,将她掷于地下。
盼儿脸色灰白,牙齿将下唇咬出血来,只不开口。
阮云欢向她凝注片刻,慢慢道,“盼儿,你既不说,那我来问你!”
盼儿速速抬头向她一望,又将头垂下。
阮云欢一字字道,“你与秦五,是两厢情悦,还是他强逼于你?”
盼儿惊的一跳,失声道,“你说什么?”
阮云欢勾了勾唇,扬眉道,“你以为,我在说什么?”
盼儿整个人僵住,见鬼一样盯着她,隔了良久,突然放声大哭,嚷道,“那个畜牲!那个畜牲!他……他将我糟踏,还强逼我毒害小姐,我……我……”
“你怕他将你**之事说出,没脸见人,所以就应了!”阮云欢慢慢接口。
盼儿已哭的声嘶力竭,只有点头。
阮一鸣一脸震惊,颤声道,“这……这是真的?”
阮云欢微勾了勾唇,默然不语。
侯妈妈脸色大变,上前一把抓住盼儿头发,颤声道,“你……你说什么,是你……是你毒害小姐?”
盼儿被她拖的身子仰起,忙抓住她手腕,泣声道,“我没办法,我真的没有办法……”
厅门外,骤然一声大叫,邢红英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,劈头盖脸向盼儿又抓又打,尖声骂道,“该死的贱婢,我何处对不住你?你……你与我一同长大,我待你便如亲妹妹一般,你……你竟如此害我……”刚骂几句,声音骤然断去,身子一软,砰然倒地。
侯妈妈大惊,急呼,“小姐!”再顾不上盼儿,扑前一把将她抱住,连声哭喊。
青萍急忙上前一探,说道,“只是急怒攻心,再加上本就体弱,晕了过去,厅里寒凉,快些扶回屋子里罢!”
侯妈妈老泪纵横,点了点头,忙唤人搭手,将邢红英扶了回去。
盼儿被打的长发凌乱,满脸血痕,只是伏在地上,听着侯妈妈等人的脚步声离去,终究呜咽出声。
阮云欢垂眸向她一望,淡淡道,“真相大白,还请爹爹发落!”
阮一鸣早气的身子直抖,指着盼儿道,“将这贱婢拖下去,杖毙,传令,擒杀秦五!”
阮云欢挑了挑眉,向他深深一望,又转头向老夫人望去。老夫人冷笑,说道,“秦五不过是个奴才,岂有这等通天的胆量?”
阮一鸣一窒,苦笑道,“她……她还有着身孕!”他心中明白,秦五是秦氏自建安侯府带来的心腹护卫,若是没有秦氏授意,又岂敢毒害姨娘腹中胎儿?更何况还有樊香儿的前车之鉴,焉有他不信的道理?
老夫人冷笑一声,伸指点了点他,一时气结,竟说不出话来。粗喘了几口,向阮云欢道,“今日欢丫头受了委屈,晚些屋子里要去去晦气!”说着,扶着罗妈妈的手起身,说道,“走罢!”再也不向阮一鸣多看一眼,径直出厅而去。
阮云欢起身,垂目向阮一鸣一礼,说道,“女儿先行告辞!”也不等他应,带着白芍、青萍二人径直出厅。
踏出门外,但见席秋华仍立在那檐下,便向她轻轻将头一点,快步离去。
直到回到屋里,白芍才轻吁一口气,拍拍胸口,说道,“好险!好险!幸好三姐儿机警,觉察出那窗棂上的木料与旁处不同,若不然,我们又如何料到,夫人会用这般毒计?”
阮云欢点头,也是轻轻吁了口气。
当初秦氏提出修葺府中后宅的屋子,她便起疑,暗中叮嘱三姐儿、四姐儿留意。待三姐儿疑惑的说那西跨院的做雕饰的木料有香味时,阮云欢便命青萍前去一查,果然瞧出蹊跷。阮云欢当即命人另购也有香味的香樟木,暗中与紫商陆调换,匠人分辩不出两种木头的不同,如常装上。阮云欢却声色不动,等着秦氏一步步走入自己设的局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