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云欢吓了一跳,身子猛的后退,一瞬间,整个人仿佛堕入冰窖,全身冰凉。
这个女子……这个女子……
“睿敏郡主!”身后,微哑的声音响起,方才门口的老宫女慢慢行了过来,说道,“这里关着的是个疯子,郡主还是莫要靠近!”
阮云欢轻吁一口气,转过身来,拍着胸口道,“可吓死我了!”
老宫女向她上下打量一瞬,咧嘴笑了起来,说道,“让郡主受惊!”
阮云欢慢慢向她行去,说道,“既是个疯子,怎么这门如此破旧,便不怕她逃出来伤人吗?”
老宫女摇了摇头,说道,“虽是个疯子,也不过是个柔弱女子,铁链锁着,还能逃去哪里?”似乎生怕阮云欢再去不该去的地方,转身引着她向宫门行去。
阮云欢点头默然,行了片刻,又问道,“姑姑来这冷宫多久了?”
老宫女抬头想了想,说道,“快二十年了罢!”语气中,不尽的唏嘘。
二十年前,她也只是一个小宫女罢?
阮云欢默然,叹了口气,轻声道,“这冷宫里,都是可怜之人,不知那女子犯了何事?入冷宫多久了?”
老宫女眸中光芒一闪,淡道,“老奴来时,这疯子已在这里!睿敏郡主,怎么对这疯子如此关切?”
听出她语气中的戒备,阮云欢悚然一惊,便即笑起,说道,“不过是闻她叫的吓人,随口一问罢了!”嘴里说的轻松,心中暗自自警。宫中秘事极多,若是多问,怕是一不小心便被搅入不可知的事非之中,倒是自己不慎了。
老宫女点头,便不再语。
阮云欢见已行至宫门,转身道,“有劳姑姑相送!”怀中一摸,已没有银子,便将腰间一枚玉玲珑取下,塞到老宫女手里,说道,“太子妃和小皇孙,还烦请姑姑照应!”
老宫女见这玉玲珑虽不至于价值连城,却也显然价值不菲,不由一惊,向阮云欢细细一瞧,说道,“郡主若想出气,要胳膊要腿儿,老奴定然办到,只是……太子妃未废,若是要她性命,怕是……”
阮云欢听她会错了意,忙道,“姑姑多虑,当日我虽被太子劫去,后来却也是太子所救,睿敏岂能加害太子妃性命?是当真托姑姑照应,免她母子受人欺凌!”
老宫女这才放下心来,点头道,“郡主当真是好心!”再不推托,将玉玲珑收起。
阮云欢再三谢过,这才转身出宫。冷宫的大门,吱吱呀呀的关上,阮云欢回头,向那破旧的牌匾怔望片刻,直到察觉天光昏暗,才惊觉时辰不早。
匆忙转身,哪知身后不知几时,悄无声息的立着一条人影。阮云欢不防,蓦然撞上,阮云欢大吃一惊,“啊”的一声惊呼,忙向后退,却被两条坚实的臂膀紧紧箍住,带入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。
鼻端嗅到一缕熟悉的男儿气息,阮云欢心头一定,跟着心中大怒,狠狠向那人肩头一推,低声吼道,“要死啊你!”
“呵……”男子低沉的笑声响起,身子一转,已将她压在宫墙上,辅天盖地的吻密密的落了下来。
“喂……”阮云欢低喊,喊声却湮没在他的唇齿之间。
阮云欢心中无奈,怎么这位四殿下东海一趟回来,总是神出鬼没的出现,然后不由分说的便吻了上来。
放弃挣扎,阮云欢以手抵着他的肩膀,任由他的双唇在她的唇上侵占掠夺。渐渐的,唇上的侵占由霸道变的温柔,阮云欢双手微撑,将他推离。
淳于信双臂一紧,又再将她拥入怀中,将脸埋入她的颈侧,低声道,“云欢,告诉我,你要我怎么办?”
阮云欢微微抿唇,默然不语。
淳于信慢慢抬头,乌亮的眸子,带着激情之后的狂热,哑声道,“云欢,你说!你要这江山才肯嫁我,是要我在大婚前弑父夺位吗?”
“不!”阮云欢大吃一惊,忙一手掩住他的唇,慌张向两侧张望。
“这里没有人来!”淳于信摇头,将她手掌取下,握在掌心,垂眸向她深深凝注。
仰首与他对视,但觉那双乌眸中,满满皆是深情。阮云欢但觉心头狂跳,不由深吸一口气,努力稳定心绪,咬牙道,“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说得出,若是被人听到,十个齐王殿下也不够皇上砍的!”重重将他一推,转身便走。
淳于信紧赶几步,一把将她拉回,回头向冷宫望去一眼,狠道,“阮云欢,我淳于信不怕,只要你能如白氏一样不离不弃,我便敢做第二个太子!”
“不!”阮云欢摇头,定定望着他,轻声道,“我不是白氏,你也不是太子!”
“你不知道我甘愿为你而死?”淳于信咬牙。
“可是我不愿为你独守冷宫!”阮云欢摇头,眸光恋恋在他的俊颜上游移,一字一字道,“淳于信,此话我阮云欢只讲一次!我只要成功,不要失败!”一手撑着他的肩膀,脚步慢慢后移,轻声道,“齐王殿下要做什么,阮云欢无力阻止,只是……不要将我一同带入万劫不复!”
言罢转身,再不向他多瞧一眼,疾步离去。
她不知道吗?
她如何能够不知道?
上一世,他已为她而死,她岂会不知道?
只是,这一世,她不要相同的结果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