礼!”
阮一江应命,仍是规规矩矩见过礼,这才与宋文杰见礼。
二人均是官拜四品,并无高低,只是宋文杰此来是身有齐王之命,阮一江不敢怠慢,忙命人准备驿馆,请宋文杰一行入住。
宋文杰倒有些踌躇,向阮云欢一望,问道,“睿敏郡主……”他此次虽说是查看军兵损伤,可是心里明白,齐王淳于信是要他保护阮云欢周全。
阮云欢自然知道其意,便向阮一江道,“二叔,我此行丫鬟随从众多,在府衙怕是不便,也前往驿馆罢!只是我们的身份不宜张扬,还请二叔费心!”
阮一江微怔,但觉一年不见,这位侄女身上,又多了些威仪。闻她吩咐,猜不透她心意,也不敢多问,只得应命,命人速速前去打点。
第二日,赵承带蒋发财前来,果如阮一江所言,蒋发财一见阮云欢,便叫苦不迭,说道,“大小姐,这一冬也倒罢了,横竖小姐免了奴才庄子上的钱粮,可是如今眼看便要春耕,青黄不接的时候,这些人留在庄子里,不肯干活,还成日要东要西,长此以往,可当真是消受不起!”
阮云欢望向赵承,见他轻轻点头,知道他已查实,便问道,“那许多难民中,难不成就没有一个明事理的?”
蒋发财道,“倒不是没有,这些人初来,秋收时还有人肯出些气力,只是这些人经不起旁人撺夺,时日一久,便再也不听管束。”
阮云欢轻轻点头,又细细问了一回,才道,“你且回去,莫要误了春耕,此事我自会处置!”
蒋发财连应,磕头辞了出去。
阮云欢将抄自知府文书处的名册交给赵承,说道,“你去和宋大人商议,借他的人,一并将这些查实,一一回来报我!”
赵承领命,取了名册退去。
一连三日,赵承一干人等扮成寻常百姓,穿街走巷,查看那些难民情状,阮云欢带着白芍、青萍等人,也在街市中查了几回。果然,虽有些难民为了生计自个儿奔走,大多难民却游手好闲,成日集在府衙的粮仓附近,等着接济。
阮云欢冷笑道,“果然可怜之人,必有可恨之处!”当即取了纸笔,写成一封奏折,将阮一江唤来,说道,“你即刻命人将奏折送往户部!”
阮一江接过,踌躇道,“虽是郡主的折子,但是由济宁府递上,也不知几时才能发回。这眼看便要春耕,恐怕来不及,不能报上郡主名号?”
阮云欢摇头道,“朝中人只知道我前来济宁,并不知我代皇上私访,岂能以我之名上折子?”微一沉吟,又写一封信,说道,“你将此信交给五殿下,请他设法便是!”
阮一江应命,接过退了出去。
奏折送上五日,皇帝亲笔批回,几木已降,大军已退,命济宁府难民尽数返乡,重建家园!
阮一江接旨,大喜过望,当即张贴告示,勒令所有难民即刻返乡。一时间,城中一片大哗,大批难民聚集府衙门口,齐声抗议。
阮云欢闻报,不禁挑眉,倒想瞧瞧这位二叔如何应付,便命人备车,一路向府衙而来。
府衙门口,人头攒动,喊声震天,唤阮一江出来答话,甚至有人开始用石块抛砸府门。
眼见群情越发激愤,府衙仍然大门紧闭,阮云欢不禁微微皱眉,低声道,“如此躲着也不是办法,二叔竟然不能应对?”一方父母官,若是连这点事也对付不了,又如何能治理地方?
话音刚落,但闻“吱”的一声响,府门瞬间大开,阮一鸣官服玉带,竟然只带着一个瘦瘦弱弱的文书,大步跨出府来,双手负后,当门一站。
下集众人一见,顿时一寂,齐齐向他仰视。默了片刻,才有人道,“阮知府,我等逃难来此,好不容易安顿,如今将我们逐出济宁,岂不是又再颠沛流离,阮知府于心何忍?”一句话,下边顿时又一齐大哗。
阮一江向下一望,扬声道,“各位乡亲且听阮某一言!”闻下边哗声稍减,才道,“几木大军入侵,诸位父兄拼死抵挡,与我将士同保国土,我阮一江甚为感佩!”
下方有人大声道,“既然如此,为何要将我等逐回?”
阮一江向那方一望,却分不出是谁说话,说道,“大伙儿均是大邺百姓,因那战事,流离失所,痛失家园,阮某心中不忍,方向皇上请命,收留逃难百姓。阮某不明,想一问诸位,阮某此举,有何错处?”
“阮大人高义,我等自然心领,只是阮大人为何不能善始善终,既将我们收留,如今又要将我们逐回,是何道理?”
阮一江淡淡一笑,向身畔文书手中取过帐册,扬声道,“从几木大军入侵之后,只济宁一府,先后共收留逃难百姓七万八千九百余人,济宁府开仓赈粮,安置住处,耗银十万余两,大半虽是朝廷的官粮,还有少半是我济宁府百姓分担。古来救急不急贫,各位长居此地,不事生产,我济宁府百姓已无力承担,如今几木大军已降,朝廷拨银助各位重建家园,为何各位定要留在济宁府,做伸手求食之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