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一颤,却仍咬牙不语。阮云欢扬眉,冷笑道,“看来不动大刑,你是不招了!”抬头向赵承使个眼色。
赵承会意,上前一脚将他踹倒,向围观百姓道,“便请几位大哥出来,助郡主行刑!”
一句话,顿时唤出十几个青壮男子,手中各提棍棒,将张县令按倒,劈头盖脸便打了下来。
张县令双手抱头,杀猪般的叫了起来,心中暗暗吃惊。他为官两年,没少欺凌百姓,如今若是阮云欢的人动刑,或者还有所收敛,可如今这些百姓恨极了他,这可是往死里打啊!
当即连声大叫,连连磕头,嚷道,“郡主!郡主手下留情,下官招了!招了!”
“讲!”阮云欢低喝。赵承横臂将众乡邻拦住。
张县令忙道,“朝廷赈济,不过三万两银子,下官计议,重建县城之后,便所剩无几,如今还不曾春耕,总要等到秋天才有粮食,这大半年,自然也要靠县衙分拨粮食,这三万两银子,又能支撑多久……”
“呸!”话未说完,已有百姓怒骂,“狗官!当初公孙大将军过境,已建了许多屋子,何况我们山里自有石材,自出人力,重建县城,哪里用得了三万银子?分明是你想中饱私囊,见我等****来问,才弃官逃走!”
张县令骂道,“你们这些刁民,只闻说三万两银子,便当发了财一般,分到人头上,一人能得几两?”
阮云欢皱眉,问道,“你想着三万两银子重建七岭不足,便自个儿卷走?”
张县令连忙摇头,说道,“下官哪里有那么大胆子?只是想着从何处省俭一些,哪知这个时候……这个时候……”
“这个时候什么?”阮云欢紧问。
张县令微一迟疑,见有百姓举棍棒上前,忙道,“这个时候,下官家中来信,说……说给犬子娶妻,还少一万两银子,下官一时糊涂,便动了赈银!”
“原来是给你儿子娶媳妇?你儿子要娶媳妇,旁人是不吃饭的?”堂下顿时一片大哗。
阮云欢挑眉,问道,“便是动了赈银,那不过一万,还有两万在何处?”
张县令说道,“下官本想从这些刁民身上省俭一些便瞒了过去,哪知却被师爷和文书得知,他二人逼迫下官,非要一人分一万两去,下官无法,与他们交涉许久,只得一人分去七千两,余下六千……余下六千……”
“余下六千两,你见再无法交待,怕朝廷查了下来,索性自个儿卷带,远走高飞!”阮云欢冷声接口。
张县令再不敢多说,只是俯跪于地。
阮云欢问道,“你走时,可是挟走了秀秀?”
张县令招出了贪墨赈银的事,已知逃不脱罪责,当即摇头,说道,“当时下官逃走时,被那贱人瞧见,只得将她杀了,埋尸在后衙松石树下。”
老妇人一听,顿时放声大哭,“秀秀……秀秀……”刚哭两声,一口气转不上来,顿时晕去。
阮云欢强抑怒火,向童安道,“你带人去寻!”
童安应命而去,隔了片刻,果然抬上一具尸体。七岭地处东北,天气极寒,那女子虽然已死一个月有余,尸身却并未腐烂。老妇人恰在此时醒来,一见之下,立时扑上抱着女尸大哭。
堂上堂下,闻着老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声,尽数恻然。堂下百姓震怒,有人大声呼道,“郡主,这等狗官,理该凌迟处死!”
“不错,求郡主做主,将这狗官处死!”
“将狗官处死!”
“将狗官处死!”
……
一时间,堂上堂下一片呼声。
阮云欢微微点头,双手下压,将众人止住,说道,“各位乡亲放心,这狗官即已招认,断断不会将他放过。只是他是朝廷命官,睿敏不得自行处死,容大伙儿给些时日,上报朝廷,定然严惩!”
这些日子,众百姓见阮云欢建屋派粮,对她已经心服,虽然此时怒气难平,却也只得忍下。
阮云欢当即命人将张县令打入大牢,命汪世带人去张县令家乡,追回那一万两赈银,仍然托段思辰带人继续追拿师爷和文书,另外写成奏折,命人即刻赴京,递交刑部、吏部,请求将张县令罢官处死。
奏折送出,算时日还未入帝京,七岭县城却又进入一行贵客。一列十余辆青幔马车,满满的停了一整条街道,三名贵妇与一名少女先后下车,向县衙而来。
阮云欢闻报迎出,一见之下不禁大喜,喊道,“舅母大嫂二嫂程姐姐,怎么是你们?”飞步迎上,张臂扑在汤氏身上。
汤氏好笑的将她扶住,说道,“方才还说你已是大人,怎么还这等样子?”
阮云欢笑道,“舅母可是说笑话,云欢在舅母这里,还装什么大人?”
小萧氏笑刮她鼻子,笑道,“怎么,你自个儿的大事,竟然忘了?”
“什么大事?”阮云欢眨眼。
程秋茗摇头笑道,“傻丫头,再过三日,便是你的及笄之礼,我们一路巴巴的赶来,你自个儿倒忘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