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“小姐,奴婢备了煮熟的鸡蛋,若不然小姐用两个?”
阮云欢点头,说道,“一个便好!”
白芍应命,自随身的小包裹内取出一个鸡蛋,替她剥开,以筷子夹成小块,盐酱了才端到她面前。
宴罢,丫鬟们服侍漱口净手,小姐妹们起身,拥着二人进入上暖阁,于厚厚的锦褥中坐下,郑嬷嬷、江嬷嬷进来,替二人重新整了妆容,大红锦缎的幛面覆好,才向白芍、豆蒄一干陪嫁的丫鬟道,“宫里自有随侍女官,一顷儿出门,姑娘们只随轿而行便是,千万莫要行差踏错,只这一日,万万包涵!”
白芍点头,说道,“嬷嬷放心,断断不会出什么乱子!”
豆蒄却笑道,“这几句话嬷嬷每日要嘱咐一回,耳朵都要出茧子了!”
江嬷嬷一听,微微一笑,便不再语。
吉时到,有内务府前来迎亲的太监来回,请二位郡主出阁上轿。白芍、豆蒄等人闻言,忙分立两侧,福身拜倒。跟着,四名随侍女官入内,一左一右扶起两位新娘子,向外行去。
眼见要到门口,豆蒄裙下一只脚轻轻一移,踩上阮云欢辅展的裙裾。阮云欢只觉裙下一紧,脚步顿时一缓。扶着她的女官见她停步,问道,“郡主,怎么了?”
阮云欢垂眸,但觉裙上一松,便轻轻摇头,说道,“没什么!多谢姑姑!”
女官低声道,“一顷儿出了门,直到入洞房,郡主可再不能说话!”
阮云欢点头,轻声道,“知道了,有劳姑姑!”脚步轻移,又再向门口行去。
只这一耽搁,阮云乐已抢先一步跨出门去。扶着她的女官微微诧异,回望一眼,但见白芍、青萍等人均福身而立,并无一人异议,再垂眸向她身上一望,但见胸前绣的图案是左龙右凤,心中便暗呼侥幸,暗道,“两位嬷嬷竟令两位郡主立错了位置,当真是不小心!幸好此时知觉!”也不敢多言,径直出后堂向中堂而去。
阮云欢微微抬眸,透过大红盖头下的珍珠流苏,可以看到阮云乐身后长长的裙裾,不禁微微冷笑。
要知出门先后,乃是钦定,随侍女官不比二人的贴身丫鬟,分得出谁是谁来,如今阮云乐抢这一步,长幼易位,这花轿怕是要上错了!
此计说来简单,却极为行险。阮云欢只因有上一世的经历,知道皇家迎亲,自有女官随侍上轿,陪嫁的丫鬟只能随后跟随。而阮云乐处处与自己争先,若是听到琼丹转述的那一番话,不甘之下,定会想出些法子抢先出门,自己也就顺水推舟,姐妹易位。
只是,前一步也倒罢了,她对皇家礼仪知之甚详,不会有什么错漏,后一步,却全凭她对阮云乐的了解。阮云乐性子莽撞,却并不是一味的草包,若非在她争竞的兴头上,只要给她时间细细一思,此事怕是难成,所以,那些闲话琼丹早不传晚不传,只在上轿前传了过去,令她无瑕深思。
姐妹二人出门,豆蒄起身便要跟上,白芍上前一步唤道,“豆蒄妹妹!”
豆蒄一愕回头,问道,“何事?”这个白芍,一向恃着在大小姐跟前儿得宠,一向不与她们来往,此时唤住不知为何?
白芍浅笑,自怀中摸出一个小小荷包塞到她手里,说道,“往日我们姐妹少了走动,不想今日同时陪小姐出嫁,也算是一场缘分,日后宫内宫外,再难相见,这些东西,便给妹妹们留个念想!”
豆蒄但觉荷包沉重,轻轻一捏,里边是圆圆的小粒,竟似是年节下大丫鬟才有的金豆子,不禁大喜,含笑道,“白芍姐姐说哪里话,只是往日你们园外,我们园内,极少相见罢了,妹妹也有心亲近姐姐呢!”说着将荷包揣起,讪讪道,“只是今日匆忙,妹妹不曾备下礼物!”
白芍忙道,“不碍得!日后五殿下封了王,我们自然还有相见之日,到时妹妹请我们喝杯清茶便是!”
豆蒄忙道,“这个自然!”
两方陪嫁丫鬟,阮云欢一方以白芍为首,阮云乐一方以豆蒄为首,她二人堵在门口说话,其余丫鬟便尽数截在门内。此时另一些丫鬟二人所言,想到陪嫁入皇家虽然风光,终究是另一番天地,多个照应,总比没有强,便也连连点头,纷纷攀谈,直到前边唱赞之人吩咐启轿,才忙赶了出来。
中堂上,另十二名随侍女官见两位新人先后出来,各自上前,将二人扶入轿中坐好,轿帘打下,分两侧恭立。中堂外,十六名太监行入,八人一顶,抬起两乘轿子,向府外而来。
豆蒄、白芍等人赶出中堂,但见两乘轿子并行,已向府门而去,不由顿足,说道,“啊哟,小姐上了哪一乘轿子?”
白芍微微抿唇,笑道,“傻妹妹,两位小姐身上的衣裳配饰不同,宫里的姑姑岂有弄错的?你只瞧着齐王身后的轿子跟去便是!”
豆蒄恍然,笑道,“还是姐姐聪明!”再不敢耽搁,随着众随侍女官向府门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