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便道,“起来罢,王妃不曾见怪!”
两个小丫鬟忙忙起身,躬身迎阮云欢入内。
阮云欢踏入院门,但见满院积雪未扫,雪上脚印正被新降的雪片盖去。眸光顺着脚印一掠,唇角不觉抿出一抹冷意,侧头向白芍一望,也不多问,径自向正屋而来。
一个小丫鬟忙抢前一步,一手将正屋的门推开,轻声道,“王妃,夫人如今不大识得人,莫要冲撞了王妃!”
“无防!”阮云欢摇头,随着小丫鬟进门,向内室而来。
内室门口,张妈妈慌忙跪下见礼,说道,“老奴见过王妃!”一脸惊乱中,分明夹杂着难掩的恨意。
阮云欢微勾了勾唇角,抬眸向屋中一望,但见诺大一间屋子,除了一大一小两张床榻,便只有一张破旧的案几,除此之外,便是屋子正中,燃的正旺的一个火盆。
阮云欢目光在火盆上一定,这才慢慢向那大些的床榻行去,淡淡唤道,“母亲,云欢来给母亲请安!”
床上半旧的被子一动,一颗长发凌乱的头露了出来,呆滞的眸子向阮云欢瞧了片刻,张了张嘴,说道,“芙蓉糕!”
“母亲想吃芙蓉糕?”阮云欢淡笑,慢慢行至床边,垂首向床上女子笑望,说道,“怎么女儿记得,母亲爱吃凤梨酥呢?”
眼前这张面容,虽如旁人禀告的一样,憔悴苍白,但那一双眸子,却分明透出一些戒备。
不大识得人吗?
齐王妃缓缓笑起。秦氏,你还在等翻身的机会?你的机会,难道是阮云乐?
“大小姐!”张妈妈赶了过来,慌乱的扶秦氏坐起,连声道,“大小姐莫怪,夫人不大识得人,才对大小姐失礼!”
“是王妃!”白芍冷声提醒,冷笑道,“闻说是夫人有恙,不想连张妈妈也不大识得人了!”
张妈妈一惊,忙“噗嗵”跪倒,连连磕头,说道,“是老奴一时口误,还请大……还请王妃恕罪!”
“无防!”阮云欢摆手,双眸定定瞧着秦氏,问道,“母亲这病也有大半年了罢,怎么毫无起色?如今吃着什么药?”
张妈妈脸色微变,低声道,“是陆太医开的药,每次都是府里抓好送来,老奴并不知晓!”
阮云欢点头,说道,“我姐妹大婚之前,是老夫人说怕过了病气,竟不曾来辞别母亲,其后回门,又被各府的夫人绊住,直到今日才得空探望母亲,当真是不孝!”
张妈妈眼神闪烁,赔笑道,“王妃身份尊贵,怕夫人担当不起!”
阮云欢微微一笑,说道,“母亲是云欢明正言顺的继母,有何担当不起?”
慢慢凑首,在秦氏耳畔低声道,“五殿下的妾室有孕,云欢想知道,母亲替云乐想了什么法子,除去那个眼中钉!”
秦氏眸光一闪即没,呆呆瞧着阮云欢,张嘴呐呐道,“云乐……”
张妈妈抬袖拭泪,说道,“如今夫人总念着二小姐,偏偏二小姐人在宫里,等闲不能出宫!”
阮云欢微微一笑,问道,“母亲也知道云乐在宫里?”
张妈妈一怔,忙道,“夫人岂会知道?她……她连二小姐出嫁都不知道呢!”
“是吗?”阮云欢微笑,说道,“三日后便是冬猎,想来云乐也会同行,待云欢见到她,替母亲转述思念之情罢!”目光在室内一转,说道,“母亲的屋子怎么如此简陋,府里的人是如何办事的?”
张妈妈咬了咬牙,却仍扯出一抹笑来,说道,“夫人不过是暂时养病,过些日子好了,自然还搬回上房去!”
“嗯!”阮云欢点头,目光又落在火盆上,问道,“这院子里,如今都是谁在服侍?”
张妈妈道,“就是老奴和两个丫鬟!”
阮云欢微微一笑,说道,“那方才往后门去的,是何人?”
这话说的突兀,张妈妈一惊,结舌道,“哪……哪里有人……有人往后门去……”
阮云欢直盯着她,浅浅笑道,“哦,没有吗?怎么我来时,瞧见一个仆从的身影,拎着一袋子白炭进来?”
张妈妈一脸恍然,伸手打了自个儿一个嘴巴,说道,“瞧这糊涂东西,方才是府里命小厮送了炭来,王妃问服侍之人,老奴一时忘了!”
阮云欢笑道,“那小厮往后门去了?”
张妈妈连连点头,说道,“是!是!”
阮云欢轻哼,冷声道,“可院子里,是女子的脚印!”
张妈妈脸色一变,呐呐道,“王妃,哪有此事?确实……确实是个小厮……”
“是哪一个小厮?”阮云欢挑眉,淡笑道,“妈妈在府里多年,不会不认得罢!”
张妈妈脸色青白,额角见汗,却说不出话来。
阮云欢倒也不再追问,转头又向秦氏瞧了一眼,说道,“虽有炭火,这屋子里仍然清冷!”说着话,自大氅内取出一个细瓷手炉塞入秦氏怀里,微笑道,“母亲这里寒冷,这是御赐之物,便留给母亲暖暖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