凝视,唇角却噙着一丝无奈,低声道,“你容本王想想!”
午后,营地前的空地上,已立起十数个箭靶,一众习武的公子在那里开了场子比试。每射出一箭,便有一旁观赛的小姐们或齐声喝采,或摇头叹息,瞧见那铁箭连靶子都碰不到的,难免一片嘘声。
程秋茗随着阮云欢出帐,瞧见那边一片欢腾,忍不住微窘,说道,“今日当真是失态,不过饮了几杯,竟睡的如此沉法。”
阮云欢抿唇一笑,说道,“姐姐说哪里话,又无旁人瞧见,怕什么失态?”
程秋茗双颊晕染,轻声道,“妹妹瞧见倒也罢了,却在齐王殿下面前,还有……还有二位公子……”
阮云欢握着她手,轻声笑道,“齐王和二位公子皆是磊落之人,又岂会见笑?何况姐姐全了礼数,并不曾失礼?”
程秋茗侧头,却想不起自己如何回到内帐,只依稀记得几位男子谈古论令,指天说地,听的颇为畅快,不由叹道,“今日也是沾了妹妹的福气,若不然,姐姐竟不知这世上还有那样的地界,那样的人物,到头来,不过井底之蛙,白活一世。”说话间,神色便露出一些向往。
阮云欢心头微动,握着她的手,轻声道,“姐姐,人之一世,能随性而为之事不多。外头天高地阔,好玩儿的地方多着呢,往日姐姐无心倒也罢了,如今既然心羡,何不于天地间畅然一游,倒不枉此生!”
程秋茗怦然心动,问道,“这……我一个女儿家,又是……又是……如何能够?”
阮云欢浅笑,说道,“这世间事,只有不敢想,却没有做不到!”
程秋茗听她说的率性,垂头微思,心中越发热切。暗道,是啊,云欢与我一样,都是闺阁千金,可是她素来要怎样便怎样,我又为何不能?转而再想起七岭一行,虽说去时有大小萧氏为伴,回来又与阮云欢一处,但行止之间,风土人情,是从不曾有的经历,心中便越发的渴切。
二人立在营边说话,却见阮云筝穿着一身淡紫的骑装向这里奔来,远远的便大声唤道,“大姐姐!大姐姐!我们来骑马可好?”
程秋茗轻咦一声,说道,“怎么六小姐也在这里?”
阮云欢忍不住笑道,“皇上下旨,说四品以上官员在京的家眷均要伴驾,却不曾指定年岁,她便非说她也在伴驾之列,缠着爹爹将她带来。”
程秋茗忍不住一笑,说道,“如此说来,三小姐和五小姐岂不是也在伴驾之列?”
阮云欢微微一笑,说道,“云筝小小年纪,那张小嘴,十个大人都说不过她,云舒、云欣可是望尘莫及。”
说话间,阮云筝已奔到近前,一把抓住阮云欢的手,嚷道,“大姐姐,我们已输了一局,来!快来!说什么也要争回面子里子底子!”拖着她的手,拽着便走。
阮云欢听的好笑,问道,“你们和谁比,输了什么?”
阮云筝噘嘴道,“几位公子,和我们赛马,他们人多,已胜了一局!”
阮云欢微笑道,“怎么好好儿的和公子们塞马?都是哪个府上的公子?”
阮云筝眨眼,掰着手指数道,说道,“有六殿下,公孙七公子,秦家五公子,柳公子,邹公子,吕公子,邵公子,程公子,熊公子……”一口气竟数出十几位公子。
阮云欢微微扬眉,问道,“邹公子?”
阮云筝点头,说道,“嗯,是绵余郡侯的公子。”
程秋茗却问道,“吕公子和邵公子?可是邵二公子?”
阮云筝点头,眸光闪亮,说道,“吕公子和邵公子骑射之术极好,我便是输在他们手里!”说着噘了小嘴儿,颇为不服。
阮云欢微微一笑,问道,“怎么是你输在他们手里,旁的小姐呢?都有谁?”
阮云筝数道,“方小姐,魏小姐,邹小姐,沈小姐,骆小姐,秦小姐,熊小姐,关小姐,桑小姐……”又一口气不停,数出一大串的小姐。
程秋茗忍不住笑起,说道,“难为六小姐竟记得住这许多!”
阮云欢微微挑眉,说道,“熊小姐是何人?”
阮云筝道,“我闻秦小姐唤她表姐,她又唤熊公子大哥!”听她问个不休,不耐烦起来,拉着她的手便拖,说道,“姐姐去将场子赢回来!”
阮云欢听到竟有邹家兄妹和熊家兄妹,想到早晨柳凡的话,不禁心中冷笑。看来,秦家并不是孤注一掷,竟在邹家和熊家各选了一人!倒想见见是何等人物,便笑道,“姐姐就这样子去,如何骑马?”
阮云筝回头,见她穿着如意云纹绣棉袄,百花飞蝶绣夹裙,外头还罩着猩猩红狐毛抖篷,便又转身连推,说道,“姐姐快去换衣裳!”
阮云欢无奈摇头,向程秋茗道,“程姐姐也一同来罢!”
程秋茗心头怦动,实在也想去一观,只是垂目向自己断臂一瞧,微微咬唇,迟疑道,“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