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氏被她冷幽幽的眸子一望,心头顿时一噤,暗悔自己失言,讪讪的想说话,却又不敢。
老夫人见问,点头道,“倒还硬朗,只是终究年岁大了,主持中馈力不从心,如今都是你三位婶婶帮衬着。”
阮云欢点头,淡道,“嗯,还得有个人接手才是!”说着垂目抿茶。
老夫人忙道,“云欢,不知你心中可有人选?”虽然阮云欢已经出嫁,但在阮相府中,却以她身份最高,故而有此一问。
马氏、吕氏闻言,眸光都是一亮,却又不觉望向祝氏。
阮一江、阮一介都是庶子,成亲之后分了出去另过,如今这府里说来也只阮一鸣、阮一鹤兄弟二人。而阮云欢与秦氏的纠葛,大家都约略清楚,莫说秦氏病着,便是不病,也断断不会交回给她。
那么……要么是阮一鸣的哪一个得宠的姨娘,要么就是眼前这位四夫人祝氏。
老夫人也是向祝氏望去一眼,心里却有些踌躇。
祝氏为人恭顺勤谨,自然是主持中馈的一把好手,可是……终究,阮一鸣才是长子,若是交给祝氏,便是将当家的大权交到了四门的手上。手心手背皆是肉,自己倒也无所谓,可阮云欢、阮云乐皆为长房嫡女,恐怕也不会答应。
刚刚想到这里,却见阮云欢慢慢将手中茶盏放下,用帕子点了点唇,说道,“前些时,云欢刚刚接手王府,不知如何抓摸,得四婶提点不少,哪里还用再寻人去,我看四婶儿主持中馈,是再合适不过的!”
祝氏一听,忙起身道,“王妃,这如何使得?大哥那里……”
阮云欢抬眸,向她一笑,说道,“四婶儿,母亲病着,不能理事,爹爹几位姨娘又是谁都不服谁,更何况,贵妾也是妾,终究不是正经主子,难不成将中馈交给她们管去?”
她与秦氏不和,祝氏也早有耳闻,便道,“大嫂病着,自然不能理事,只是这诺大相府,没有老夫人坐镇,谁又能压得住场面?”
阮云欢微微扬眉,淡道,“四婶儿是这府里正经的夫人,若这些奴才不服,大可换掉,又不是不曾换过!”
祝氏见她这是一意要将此事定下,不禁张口结舌,说道,“这……这……”
阮云欢似笑非笑,瞧着她道,“莫不是四婶儿这些日子跟着祖母,旁的没学到,倒学会了躲清净,不愿理会这些子事儿?”
这话说的虽是玩话,但她以王妃之尊出口,却已显的重了些,凛然之气隐隐浮现。祝氏忙道,“王妃言重,臣妇不过是怕众人不服,管不好这等大事,又岂敢躲懒!”
阮云欢微微挑眉,水眸微转,望向老夫人,笑道,“这不是得了?”只一句话,方才凛然的气势荡然无存,一室皆是春风。
老夫人松了口气,笑道,“那便就此定下,待明儿和相爷说过,便尽数交了给你,我也好清闲几日!”
祝氏忙福身领命。阮云欢微笑抿唇,说道,“瞧瞧,说祖母躲清闲,这可不自个儿说出来了?”
老夫人一听笑起,指她道,“你这个丫头,如今当了王妃,还是那个皮样儿!”众人一听,也都跟着笑起。
这个时候,但见杜鹃笑吟吟挑帘子进来,回道,“王妃,老夫人,传的女先生到了,问说是不是这会儿进来?”
老夫人忙转向阮云欢道,“你传话说不让传戏,也不要宴客,我们总想着你难得回来,这府里总不能没有响动,便传了两个说书的女先生,我们坐着吃茶说话儿,听她们讲讲趣闻也好!”
阮云欢点头,笑道,“也好!”向杜鹃道,“传进来罢!”
杜鹃得了令,福身一礼退了出去,片刻带进来两个说书的女先生,评鼓展开,先讲《墙头记》,再演《黄梁梦》,虽然都是些陈旧故事,但好在二人口舌便利,时时插些插科打浑的话,倒也有些趣味儿。
听了几段书,几个小姐妹不耐烦起来,开始四处奔跑。老夫人看看时辰,向阮云欢问道,“王妃,时辰不早,传了膳,也好让她们散去?”
阮云欢点头,笑道,“也难为她们陪这么久!”当即传令传膳。
用过午膳,小姐妹们到后堂里去投壶,嘻笑叫闹声不断传来。阮云欢稍坐了片刻,只推说乏了,要去歇歇。
老夫人忙道,“那暖阁儿里生着地火,王妃就在那榻上歇会儿罢!”
阮云欢摇头,说道,“这些日子,我总念着我的锦阑轩,不知如今可住着人?”
老夫人忙道,“这府里又不缺院子,哪里就能占了你的地方?那里有你原来使唤的几个丫鬟,如今又新调去四个,替你守着屋子,想多会儿回去,回去便是!”
阮云欢抿唇,说道,“倒是有劳祖母惦记!”说着眸光稍抬,向老夫人身后的罗妈妈一扫。
老夫人会意,说道,“王妃欢喜清净,旁人都留着罢,罗妈妈代老身送王妃过去!”
阮云欢点头,含笑起身,向红莲道,“我们来时给众位小姐和翔公子的东西,你唤人拿上来罢!”又转向雪雁,说道,“你自幼在这府里的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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