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苍辽太子笑道,“哪用得着端王殿下相陪,随意唤个太监引路就是!”
“太监”二字虽然是宫里内侍的统称,但通常众人只以“公公”称呼,如今听他直言“太监”二字,便显的有些粗俗,大多夫人、小姐不禁暗暗皱眉。
皇帝却不以为意,淡笑道,“哪能如此怠慢贵客?”转头向端王一望。
淳于顺起身领命,含笑道,“如今天色尚早,又是这般天气,倒不如移宴御花园,众位公子、小姐同去,才算尽兴!”
皇帝略略一思,点头道,“如此,倒索性命人将园中灯笼点上,再传话宫门,晚两个更次落匙,你等尽兴玩乐一日!”
金口御言,一旨传出,殿上便传出一阵喜悦的喳喳声。
陈贤妃闻言,微一抿唇,笑道,“众公子、小姐们自然尽兴,臣妾这等老骨头却受不了,倒不如请众夫人去臣妾宫中坐坐,听一回戏,早些回去歇息的好!”
皇帝点头,含笑道,“如此甚好!”
一句话,便将此事定下。
众公子、小姐有人轻声欢呼。
虽说世家公子、小姐均有机会进宫,但上有皇帝,下有嫔妃,还有各府夫人在侧,凡事均要中规中矩,不能尽兴。如今闻说只有几位王爷和各府公子,可以尽情游玩,自然大为喜悦。
阮云欢却是眉心一跳,水眸骤深。
陈贤妃与皇帝一搭一档,看似无心,实则有意。将众小姐与苍辽太子送入御花园,却又不令众夫人跟随,分明是想在今日,让苍辽太子定下和亲人选。如此说来……阮云欢微微咬唇,不自觉向对面望去一眼。
上元节那日,因不料有耶律辰与淳于信那场争斗,阮云欢不得不以秦翊之死打断,也将设好的计策搁浅。其后几日,却苦无机会。看来,事情成败,便在今日!
齐王殿下正凝神向她注目,触上她的眸光,不觉展颜一笑。阮云欢抿唇,一个笑容刚刚泛起,才想起自己应该在生他的气,脸色又落了下来,侧过头去。
齐王殿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愕然片刻,顺着她的目光瞧去,却落在苍辽九皇子耶律辰的身上,不由微微皱眉,薄唇紧抿,露出一抹恼意。
端王领旨,当即传令众公子、小姐移宴御花园。
众公子、小姐齐齐起身,向上行礼退出殿去。端王先向皇帝辞过一礼,向苍辽太子一伸手,说道,“太子殿下请!”
苍辽太子点头,起身也向皇帝一礼,随端王离殿。耶律辰、永乐公主二人也跟着起身,行过礼转身,却见阮云欢仍端坐不动,永乐公主不禁扬眉,问道,“齐王妃,你不同去吗?”
阮云欢抬头向她一笑,说道,“既然是公子、小姐们饮宴,睿敏不便相陪!”
永乐公主瞬间噘了小嘴儿,说道,“你又不是老骨头,怎么就不便相陪?”奔去抓着她手臂拽起,说道,“一起去吧,好不好!”
陈贤妃说自个儿是老骨头,原是谦词,众人听她搬了来说,都不禁好笑。阮云欢微微抿唇,抬头向皇帝望去。
皇帝点头,含笑道,“众小姐入园,总要有人照应,齐王妃便再辛苦一日!”
此话正中阮云欢下怀,当即领命,福身向皇帝行礼,眸光扫过淳于信,这才转身,与永乐公主向御园而去。
钦安殿内,片刻间只剩下皇帝与众臣。众臣深知要论朝政,均纷纷起身,依序排班,两旁侧立。
皇帝扬眉,问道,“众位爱卿,此事有何看法?”
众臣顿时面面相觑,说不出话来,片刻之后,目光皆落在秦家的三个人身上。
秦裕龙咬了咬牙,出班跪倒,回道,“回皇上,父侯私自离京虽然有罪,但他只为寻回秦胜成,断断不会逃去,恐怕其间还有什么误会!”
“误会?”皇帝扬眉,将手中奏折打开略略一瞧,便向下一丢,说道,“这奏折中写的清清楚楚,会有何误会?”
秦裕龙爬前两步,捡起奏折一瞧,脸色顿时灰白,略一沉吟,说道,“回皇上,秦胜成纵然是藏在从江侯府,但如今微臣父侯无踪,未必是逃去,或者是为人所害!”
私自出京虽是大罪,却还不到夺爵的地步,如今,只能丢卒保车,保住爵位再说。
秦家的人,果然个个心狠手辣!
齐王殿下心底暗暗冷笑,抬了抬眉,向刑部侍郎樊士浩一望。
樊士浩会意,当即往出一站,大声道,“启禀皇上,微臣有事启奏!”
“何事?”皇帝沉声喝问。
樊士浩回道,“皇上,自刑部派人前往渭南,臣得人密报,说秦三公子秦彬秘密派出二人出京,一路赶往渭南。臣当即命人追拿,却只擒到一人。”
“什么?”
轰的一声,殿上顿时一片惊诧之声。
秦彬在刑部供职,刑部派人拘拿秦义,他竟然命人私通消息。如今派出二人,却只一人被擒,不用说,一定是另一个漏网之人通风报信,秦义才能安然逃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