耶律辰微微抿唇,向他默然而视,一时却不开口。
淳于信皱眉,说道,“九皇子在戏弄本王?”冷淡的声音,一如常日的齐王殿下,只是那乌眸中的急切,汇露了他此时的心思。
耶律辰挑唇,露出浅浅一笑,轻声道,“她说,她不会将你让给永乐!”耶律辰低叹,微微摇头,说道,“那日永乐临去,是她使永乐向本王问计,永乐见过齐王之后,自知再无法立足你二人之间,这才放手。”
“她不会将我让给永乐?”淳于信低念,一瞬间,心头皆是甜意,哪里还记得那几日的煎熬?
耶律辰抬眸,向他深深一望,再不多说,翻身上马,带回马缰,俯首而视,淡道,“永乐与本王,并无多少兄妹之情,此事,助的不过是睿敏郡主一人,齐王殿下,但愿你不会负她,否则……”微微抿唇,留给齐王殿下一个浅笑,纵马而去。
“否则什么?”齐王殿下愕然,眼望着耶律辰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,唇角渐渐挑起一个笑容。从初见耶律辰到现在,也只有此刻,才觉此人其实没那么讨厌。
只是,不管你在想什么,你没有机会!
齐王殿下心底暗语,转身大步向府门而去,那里,有一个候着他的女子!
只是,话虽如此,当齐王殿下闻说古井胡同那里的工程并未停止,心底又有些不安。这只小狐狸,难不成要学兔子,狡兔三窟,她竟然再不信自己,要给自己备条后路?
只是屡屡旁敲侧击,阮云欢都避而不答,齐王殿下也无可奈何。自个儿悄悄去南院瞧过,但见一座修葺齐整的院子,虽非富丽奢华,却也精雅大方,倒似当真要再迎一个女主人进来,一时心里更加没底,只得更陪几分小心进去。
三日后,苍辽太子携长安公主熊燕瑶离京,公孙七公子、骁骑尉公孙致受命,为送亲使者,一路护送熊燕瑶赴苍辽国完婚,端王淳于顺携诸王、众皇子与群臣于城外十里亭相送,而阮云欢却以齐王妃的身份,率众命妇送别熊燕瑶。
十里亭外,熊燕瑶一身大红嫁衣,被丫鬟自马车中扶出,行至阮云欢面前,盈盈行下礼去。阮云欢伸手相扶,说道,“妹妹免礼!”
熊燕瑶低声道,“谢王妃!”抬眸间,并不见熊家一人,便是秦家,也只有秦二夫人邹氏站在阮云欢身后,秦三夫人熊氏身为罪臣之妇,也未前来。一时间,想到这一去,自己的亲人再无相见之期,还未起身,便落下泪来。
阮云欢握着她双手,轻声道,“妹妹此去,是为我大邺、苍辽两国永为友国,互不侵扰,功在社稷,该当欢喜才是!”
熊燕瑶虽心智平庸,终究出身世家,也知这等情形之下落泪大为不妥,勉强咬唇忍住,轻轻点头,说道,“长安知道,多谢王妃提点!”
阮云欢点头,说道,“时辰不早,本王妃送妹妹上车罢!”携着熊燕瑶的手,踏着大红地衣,向马车行去。
熊燕瑶咬唇,回头向众夫人一望,这才回身,一步步向马车行去。阮云欢亲自扶她登车,说道,“妹妹一路保重!”当即退后数步,侍从放下重重帷幔,将熊燕瑶的身影层层遮去。
阮云欢眸光落在帷幔上,虽不见熊燕瑶的面容,却也可想她的神情,不禁轻吁一口气。熊燕瑶此去,虽山长水远,背井离乡,却总强似留在帝京,搅入即将到来的明争暗战。
那里,苍辽太子与九皇子也已别过诸王、众臣,号角声起,催促启程。阮云欢向公孙致点头,说道,“万望将军切切保护公主周全!”
公孙致马上躬身,说道,“微臣领命,王妃放心!”说着扬声喝道,“启程!”调转马头,向等候的苍辽太子行去。
眼望着漫天的大红色渐渐消失在官道尽头,众命妇望着前边挺立的纤细身影,心中遗憾者有之,欣慰者有之,而相同的,却都对这小小女子,添了一层敬畏。
万寿节上,皇帝指婚的情形尚历历在目,所有的人都以为,齐王妃盛极一时,到那时纵不成为下堂妇,新人进门,也必然备受冷落。哪里知道,当日的两场指婚,终于以一成一败结局,而齐王妃仍是原来的齐王妃!
送别苍辽一行,那里端王传令众人返程,阮云欢扶着白芍的手刚刚进马车坐好,突然听车外赵承唤道,“小姐!”
阮云欢微诧,向白芍微一扬眉。白芍点头,打起帘子问道,“何事?”
赵承马上俯身,向后一指,说道,“小姐,似乎是平阳王世子回城!”
阮云欢一怔,心头顿时雀跃,已顾不上什么齐王妃的身份,一把挥开帘子一跃下车,提起裙摆向车后奔去。
果然,奔过前边挡路的马车,但见苍辽一行选去的方向,另一队人马粼粼而来,当先一人高头大马,身形壮硕魁伟,正是平阳王世子淳于弘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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