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云乐,心中一个念头闪过,不由禁吃一惊。
从万寿节上,齐王应永乐公主之婚,搬去兵部,之后大半个月不曾回府,而阮云欢也不曾进宫。其后,永乐公主私归,二人和好……阮云乐滑胎也已一月有余,那么,如此算来……二人和好,已两个月有余!
难道,自己千防万防,她终究有了身孕?
一时间,心中千思万绪,一条一条皆是毒计,细想之下,却没有一条能得万全,不竟心中烦燥不堪。
而坐在阮云欢下首的阮云乐,越发恨的咬碎牙齿,目光不自觉向对面的恭王殿下淳于昌望去。自己有孕之后,他倒是每日来的殷勤,可是滑胎之后,竟然一步也不曾踏入房门,还不及一个压根怀不上胎的阮云欢!
暗暗咬唇,对阮云欢的恨意不断在心底蒸腾。本来,自己才该是齐王妃,齐王的那份疼宠,该是自己的,却生生被这丫头夺了去!
不忿、不甘,却又无可奈何,阮云乐只能带着满腔的恨怒,默然而坐。
此一刻,在诸王之后落座的阮一鸣眼底却闪过一抹释然,目光在两个女儿身上一转,最后仍停在阮云欢的身上。
那日阮云欢命樊香儿将香雪交给自己处置,却并未说如何处置,只是想到阮云欢对秦氏之恨,咬了咬牙,当即将香雪杖毙。
虽说如此,但想到另一个女儿,心中仍不禁惴惴。若是有一日阮云乐回府,见到亲生母亲那般模样,岂会善罢甘休?
只是这三年来,这大女儿行事的手段,他每每想起便心惊肉跳,又哪里敢有半分迟疑?
从今日的情形来看,自己那一宝,押的是绝对没错!看来,日后阮氏一门的兴盛,只能靠这个自幼不在相府的齐王妃了!
没有人会知道,就在这一片欢笑声中,向来左右逢源,圆滑势利的墙头草阮相爷,终于抛弃自己一向钟爱的小女儿,站在大女儿一方。
看台上,众人各怀心思,而看台之下,早已游龙舞狮,演的好不热闹。
端阳节,为了突显节庆气氛,也为了显示与民同乐,宫宴不同旁的节日,除去一些精致菜式之外,吃的也是粽子。
只是这宫里的粽子,自然不能与民间一样,可谓花样百出,滋味无穷。
对这粘糯的食物,阮云欢虽然不忌,但是瞧着那包裹在外的碧绿色的粽叶,不禁微微皱眉。
没有人知道,齐王妃什么都不怕,只怕手上沾上那粘乎乎的东西。往日身畔有丫鬟服侍,也倒罢了,如今是在宫里,又如何是好?
而且……瞧这案上,除了几碟形态各异的粽子之外,再无旁的主食,只是那一些菜肴,如何能撑到晚上放灯?
正在踌躇,但见一名小太监行来,将一碟剥好的莹白的粽子放在她的眼前,低声道,“王妃,这是王爷命奴才送来的!”
阮云欢愕然抬头,但见淳于信也正抬头向她望来,俊颜上神情不动,乌眸却闪过一抹讥诮的笑意。
自然是笑她堂堂齐王妃,被皇帝称赞的睿敏郡主,竟然对付不了几只粘粘的粽子。
阮云欢抿唇,抬眸向小太监一望,晗首浅笑,说道,“有劳公公!”
“王妃客气,奴才应该的!”太监躬身,退了开去。
堂堂王爷,亲手给自己的王妃剥粽子!
此情此景,落在众人眼里,都是不禁咋舌。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已是如此,那回到王府,没有人的时候,还了得?
皇帝微微挑眉,眸光向安然吃粽子的齐王妃一扫,又落在齐王殿下身上。
不对,这个儿子,断不会是一个愿意招人非议之人,若只是耽迷儿女之欢,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事来。
要给王妃剥粽子,大可以支使一个宫女过去,哪用得着王爷亲自动手?
嗯,这个小子,心里怕是转着旁的主意!
方才小小的不满淡去,皇帝唇角噙出一抹笑意。倒想瞧瞧,这个小子在玩什么把戏。
宴至中途,但闻湖上“咚咚”两声鼓响,将众人的目光都引到湖上一条大船上。但见大船上搭着一个高台,高台四周彩绸飘飘,极为引人注目,而高台上,立着一个光膊赤身,腰扎彩绸的男子,正舞动双臂,奋力敲的一通鼓响,扬声大喝道,“赛龙舟,开始!”
闻喝,六皇子大喜,一跃而起,大声道,“赛龙舟开始了!”
皇帝皱眉,说着,“老六,赛龙舟开始,你瞧着便是!乱嚷什么?”心里暗暗摇头,自己的几个儿子,最不像皇子的,就是这个老六!
淳于坚忙向上行来,一掀袍摆跪倒,向上行礼,笑道,“父皇,为助父皇和各宫娘娘之兴,儿臣请旨,亲自上船赛龙舟!”
“你会赛什么龙舟?”皇帝含笑摇头。
陈贤妃也抿唇笑道,“六殿下莫闹,仔细翻了船,难不成你还去做那屈大夫?”说的众嫔妃跟着笑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