宠辱不惊,波澜不兴。
此刻,另外四人也已乘龙舟返回,于他两侧齐齐跪倒。淳于坚也不换衣裳,周身**的跪在最右端,噘着个嘴向淳于昌一瞪。
如妃看得笑起,说道,“看罢,说了你会落水,还不服,如今可怨不得旁人!”
淳于坚闷声道,“母妃怎么不帮儿子,反倒帮着旁人?”
如妃抿唇,说道,“愿赌服输,才是大丈夫!”
皇帝一听,也笑了起来,点头道,“不错,愿赌服输!”目光向淳于信深深一凝,赞道,“齐王智勇双全,朕心甚慰。”
场中上千双眼睛,从始到终,只看到齐王从容不迫,将众兄弟皆比了下去,可是却极少有人察觉,齐王殿下从始至终都不像另几人一样硬拼,所用法子全是取巧。唯有最后上岸那一跃,才施展出绝顶轻功。
旁人不知道,几位皇子凝神间却已听的明白,端王淳于顺微微挑眉,便飒然一笑,说道,“逞匹夫之勇,本就落为下乘,四弟,佩服!”
宁王淳于康却心中大为不服,但想到如妃那句“愿赌服输”,只得将心头之气忍下,也勉强笑道,“佩服!”
恭王淳于昌听到端王一句“匹夫之勇”,不由眉心一跳,侧眸向他一望,但见他只是含笑瞧着齐王,一时倒不知是不是有所暗指,只是微微一笑,说道,“四哥智勇双全,臣弟素来敬服!”
六皇子本来满怀不忿,暗思若不是淳于昌将他的船掀翻,以他之力,未必就能输给四哥。但闻皇帝和端王的赞赏,又高兴起来,连连点头,说道,“是啊,四哥胜的潇洒,还是臣弟落了下乘,只知道蛮拼!怪不得你和二哥从来不曾去练船!”
这话说的光明磊落,配上他全身湿答答的衣衫,倒显得令人亲近,左右离的近些的臣子、夫人们,便都笑了起来。
如妃皱眉,笑道,“都到了娶妻的年纪,怎么还和一个孩子似的,快些去换了衣裳,仔细生病!”虽然轻责,语气中满中呵疼。
淳于坚却笑道,“母妃,衣裳要换,也得等父皇将彩头赏给四哥才成!”
皇帝忍不住好笑,说道,“你还怕朕昧下你四哥的东西不给?”说的众人都笑了出来。
淳于坚笑着摸摸后脑,说道,“此事是儿臣提议,不过是有个始终罢了,父皇哪里会如此小气?”
皇帝向他一瞅,将案上的玉掰指取过,交给身畔小太监,说道,“快给齐王送去,免得你们六爷惦记!”
小太监忙上前两步,举着托盘接过,凑趣道,“奴才绕着六殿下走,横竖交到齐王殿下手里!”众人一听,均是望着六皇子齐笑。
淳于坚笑道,“当真是父皇的奴才,说话儿也只向着父皇,哪个要和四哥争东西?”
此时淳于信已双手接过玉掰指,向上行礼,说道,“谢父皇!”众兄弟一同向皇帝行过礼,这才起身,淳于坚自去换衣裳,另四人依旧入座,继续看旁人赛龙舟。
听到湖上鼓声再响,一列一列的龙舟驶来,于湖中并列,竟然长长的难见尽头。龙舟上侍卫、内侍组成的团队分别穿着鲜明的衣裳,遥遥看去,份外壮观。
众人一见之下,这才知道,方才几位皇子的赛事,不过是为这赛事做的一个精彩开场。一时间,都是大为兴奋,纷纷向看台前涌来,翘首观望。
湖中龙舟列好,六皇子淳于坚也换好衣裳回来,上前与皇帝低语几句,便传身奔到台前,大声道,“朝中各位大人、各府公子听了,父皇有旨,今日赛龙舟之戏,君臣同乐,各位大人、公子若想下场,立时到西码头内务府总管处领牌子选龙舟,可以比下一场,胜出者有赏!”
几句话,顿时又将全场的气氛掀上一个**,群情振奋,众武将、公子纷纷摩拳擦掌,便连年轻一些的文臣也个个跃跃欲试。
皇帝既说有赏,这赏赐便不会很轻,但是众人不是朝中重臣便是世家公子,自然不会稀罕些许财物,为的不过是在皇帝和众皇子之间搏一个出头露脸,一但被哪位天潢贵胄看中,便免不了一个锦绣前程。
耳闻那里群情涌动,齐王殿下悄悄抬眸,向对面的齐王妃一望,但见她眉目飞扬,正侧首向湖上张望,心底便不禁暗喜。看来,这一招用的果然不错,小狐狸果然喜欢!
湖面上,鼓声隆隆,新的一轮比赛开始。阮云欢但见那龙舟虽然偏于华丽,但龙舟上众人的衣着,却与顺城百姓赛龙舟所穿衣饰一样,不禁心旌摇动,恍惚间,又回到幼年时在顺城的时光……
上一世的她,十三岁之前,果然是无忧无虑,在四个舅舅和一大堆的表哥表弟的保护下,活的无忧无虑。而这一世……
眉端微蹙,望向湖上的水眸露出一抹冷凝。重生在八岁,在回帝京之前的那五年,没有人知道,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,一步一步,令自己变的强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