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瞧又能费多少功夫?”眼见院子里的灯笼已一盏盏点起,便拉着他的手入内。
第一进院子,是四围回廊合抱的宽敞庭院,院中花木扶疏,与两条交叉的石板路规规整整的画出一个“田”字。
这倒和正屋的布局有些相似。
齐王殿下心头一紧,微微咬唇,默不出声。
只是到了这个地步,要想躲起来不瞧,小狐狸也断不会由他,只得硬着头皮,随着齐王妃向正对的花厅行去。
入厅茶几桌案,两侧书画,所用皆是上品,陈设极为雅致,倒比她正房里用的东西还考究一些。
齐王殿下脸色发绿。一时间,心里想不透,在修这处院子时,小狐狸怀着怎样的心思?难道,当真是想让自己将永乐公主迎娶进门,从此琴瑟和鸣,她自己却悄然而去?
不知不觉中,心里便有些难过。
那件事,错在自己,他不会回避,可是……小狐狸的心里,自己又占着几分?
对他的沉默,齐王妃似乎浑然不觉,只是向两侧的偏厅瞧过,便拉着他的手,向第二进院子里来。
一入院子,但见眼前顿时开阔,平展的一处厅院,只在回廊的四角植着一些花树,整个院子以青石辅成,光滑平整,竟然再没有旁的多余的装饰。
这可是与正屋的陈设大相径庭。
齐王殿下微怔,不觉四望打量。但见正对面的廊下挂着几只鸟笼,最抢眼的,便是两侧回廊之前,各摆放着一组兵器架,刀枪剑戟,斧越勾叉,十八般兵器应有尽有。
这哪里像是要迎新人的新房?
齐王殿下微微疑惑,侧头向齐王妃望去。
阮云欢浅浅一笑,拉着他的手,穿过厅院向对向的屋子行去。
刚刚踏上石阶,正要伸手推开屋门,但闻廊下一个声音说道,“王爷讨厌!王爷讨厌!”
淳于信一怔回头,但见廊下鸟架上,一只硕大的金刚鹦鹉正举着爪子梳毛,嘴里叽哩咕噜,重复说道,“王爷讨厌!王爷讨厌……”
齐王殿下涕笑皆非,心底又不禁微微一酸。
那些日子,小狐狸的心里,必定不好过吧?要不然,又怎么会将鹦鹉教出这句话来?
阮云欢见状也是忍不住好笑,说道,“老四,你说王爷讨厌,当心王爷恼了你!”说着威胁的将手一挥。
“啊!”鹦鹉大叫一声,斜着跳开一步,又声嘶力竭的大喊,“王爷讨厌!王爷讨厌!”
“它……叫老四?”淳于信结舌,目瞪口呆的望着他的王妃。
不但教鹦鹉骂他讨厌,还给它起了这样的一个名字,是想说……他堂堂四爷,是个……鸟人?
“是啊!”齐王妃却一脸坦然,点头道,“白飞去买时,说是它挂在第四个架子上,所以取名老四!”
才怪!
齐王殿下哭笑不得,却也说不出什么。鸟人就鸟人吧,只要小狐狸高兴!
齐王妃见他不语,悄悄吐了吐舌头,一手推开屋门,拉着他进屋。
这只损鸟,回头得挂到旁处去,总这样“王爷讨厌!王爷讨厌!”的叫,迟早惹的王爷讨厌,把它给煮了!
而此刻的齐王殿下,却被屋中的陈设吸引,但见居中一张短榻,锦垫辅陈,极为舒适。而在短榻左侧,侧是一张琴架,上边摆着一张略显陈旧的古琴。在左侧,是一只小小的高几,上边一只香炉,虽然没有香烟冒出,却也极见其精致。
透过两侧敞开的屋门,可见迎门各有两架多宝阁,阁上寥寥,摆着一些玉器奇石,虽然不多,却是个个都显的别致。
齐王殿下不自觉被其吸引,摆脱阮云欢牵着的手掌,穿过左侧的门向内行去。
绕过多宝阁,放眼竟是满满一屋子的书架,只在窗下放着一案一椅,案上摆着一副棋盘,只是书架上却空空如也,屋子里,一阵阵幽幽的障木香。
这一瞬,齐王殿下似乎明白什么,回过头,便深深的望上倚门而立的女子。
这里,不是什么迎新人的新房,而是她替他修建的书房!
阮云欢抬眸与他乌眸对视,直身慢慢走近,轻声道,“你是堂堂王爷,成日有朝中众臣来回事,如今的书房太不成话,搬来这里可好?”
“云欢!”淳于信心头怦跳,张臂拥她入怀,一时竟说不出话来。
阮云欢浅笑,慢慢偎入他怀里,低叹一声,说道,“下个月是王爷生辰,妾身本来要将这书房做寿礼的,如今可好,早早儿的便被王爷瞧了去!”
原来,这就是她不让他和他的手下进入南院的原因!
淳于信深吸一口气,低声道,“云欢,对不起!”虽然退婚,虽然随着她回府,但是,这声道歉,始终不曾出口。
“嗯!”阮云欢低应。想到那几日心底的煎熬,心底倒涌出一抹恨意,抬起头,伸手捏上他的俊颜,威胁道,“你若再敢招惹旁的女子,日后不许进的,便不止是南院!”
“我知道!”齐王殿下低应,也不理自己的俊脸被她扭的变形,只是慢慢俯首,噙上眼前的樱唇,辗转缠绵……
眼前这小小女子,令他如此爱之不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