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下!”俄国人突然叫停。
露丝玛丽疑惑的看着取景器。
这时候露丝玛丽的耳机中传来其他人的报告:“上校领着步兵正在过来,队长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露丝玛丽简短的回应道,注意力仍然落在俄国人身上。
俄国人无比艰难的翻了个身,把自己的脑袋枕在死去战友的屁股上,然后伸手在军装上衣里摸索着。
露丝玛丽以为他在摸手雷,所以稍微留了个心眼,偏转了一下魔导装甲的手臂,用手部的装甲挡住容易受到弹片伤害的腋下。
俄国人大笑起来:“小姐你太谨慎了,连我这个快死的老鬼都怕。”
俄国人把手从上衣里抽出来,手上抓着一个扁酒壶。
他用牙齿咬着瓶盖,手转动酒壶本身,把瓶盖拧了下来。
“这可是我老婆酿的私酒,我们俩靠这个赚了不少呢。可是宰相大人不喜欢私酒,要酒业联营,我老婆被凶巴巴的警察抓走啦,现在还在劳动营呢。”本来奄奄一息的俄国人一口酒下肚,竟然好像又恢复了生气,开始口若悬河起来,“不知道她在劳动营怎么样了,她那个人鬼主意可多了,说不定已经找到跑出来的方法啦,可她回到家,就什么人都见不到喽。”
“对此,我很抱歉。”露丝玛丽说。
“没啥好抱歉的,我们主动越过的国境呀。还是你们聪明,和波兰人做朋友,一下子就变成好人了,堂堂正正的开进波兰的领土,谁也不会说什么,也不会有人向你们开枪。”俄国人再喝了一口酒,可能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了,这次酒洒了出来,都落在他的大胡子上,他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,嘟囔着多好的酒啊,就伸出舌头想要舔胡子,然后理所当然的失败了。
俄国人换了个方法,想用拿着酒瓶的手抹一下胡子上的酒,结果这一下连酒瓶都从他手里滑落了。
俄国人看着地上还在往外流酒的扁酒壶,努力的伸长手要抓它,可怎么都够不到——显然他的身体已经太虚弱了,连挪动一下都做不到,唯一能动的大概就是他这只手和他的嘴巴了。
露丝玛丽用魔导装甲的枪口把酒壶往他那边推了推。
“谢谢。你真是个好心肠的德国人,这样的德国人肯定很少。”俄国人一边说一边拿起酒壶,把最后一点酒倒进嘴里,然后把酒壶控在空中,让酒滴一点一点的滴落他的嘴巴。他坚持了十秒钟把,终于再也抓不住酒壶了,扁酒壶直接砸在他的脸上,他的手也随之滑落,摔在他身上再也动弹不得了。
俄国人就这样看着天空死了。
露丝玛丽让机体蹲下来,她打开前部的装甲,敏捷的跳到地上,然后伸出手阖上了俄国人的眼睛。
这时候有发动机的轰鸣,露丝玛丽扭头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,一辆吉普车正飞快的沿着灌木丛之间的小路开过来。
“没有抓到活口么?”上校远远的就高声问道,“随便什么都好,军官、士官,甚至大头兵都行。”
“有一个,但是刚刚死了。”露丝玛丽回头看了眼地上的俄国酒鬼,突然发现他的表情十分的安详,仿佛他并没有死去,只是睡着了。
上校的车在露丝玛丽身边停下,他本人跳出车,落在露丝玛丽身边。
“一个上尉。可惜了。”
经过史特拉维茨的提醒,露丝玛丽才发现这个俄国人是个军官。
上校蹲下身,开始摸索上尉的衣服,很快他从俄**服的上衣里摸出一张地图。展开地图之后上校咂了咂嘴。
“一张俄军部队分布图,我看看,更新时间是昨天傍晚。这个上尉军事素养不错嘛,知道随时更新地图。可惜,他的血把地图大部分都染了。”
上校拉开俄国人的军服上衣,查看俄国人的伤口。
“真奇怪,他的伤口在腹部,怎么会染到放在胸口的地图?”
露丝玛丽猛然想起刚刚俄国人摸索酒壶时的动作。
一定是那个时候……
一闪而过的怒气消失后,露丝玛丽突然对这留着难看络腮胡子的俄军上尉肃然起敬,他知道自己脑袋被打之后,地图多半不会有事,所以才专门做了这些,恐怕说话拖时间也是为了让自己的血尽可能的污染地图。
上校站起身,回头看着露丝玛丽。
“我猜,他是个忠诚的俄军战士,对吗?”
“是的,”露丝玛丽点头道,“是值得尊敬的对手。如果现在不是打仗,我想我很乐意和他喝几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