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起那张胃癌晚期诊断书,她的心底突然涌起一阵巨大的不甘和委屈。
够了……
够了!
贺云承是她程安然的男人!
凭什么岳小楠一个电话就能把她的男人从她的身边叫走?凭什么他们要把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她的头上?就算他不爱她,可她是他的妻子!她要死了!……她……都快要死了!他也不能留下来多陪一陪她吗?!
程安然突然从地上爬起来,裹上宽大的浴袍,跟着冲了出去。
汽车已经发动,贺云承的脸隔着玻璃,在夜色车灯下,显得忽明忽暗,分外阴霾。
程安然张开手臂,挡在了车前。
“贺太太,你他么找死吗?滚开!”贺云承冷声厉喝。
可,以前那个对他百依百顺的女人,今天却像是吃了秤砣,铁了心地挡在前面。
狭长的眸子微眯,额角青筋绷现。
握着手下的方向盘,有一瞬,贺云承差点就真的要不管不顾地从那女人身上撞过去了。该死!低咒一声,终是拉开车门下了车。
“你找死?!”大步走近,伸手将挡路的女人推开。
程安然一时没有反应,被他一推,脚下不稳,直直朝着身后花丛倒去。
“啊!”
尖利的痛呼声响起,竹棍刺过,拉扯的右手一片血肉模糊。
程安然死死咬着牙,深寒的晚秋,竟然疼出了一身的汗。
贺云承的身子一顿,却没有回头,自然也看不到她满手的鲜血。
程安然的声音有些发颤:“贺云承,不管你信不信,我从来没有找人去碰过岳小楠!”
闻言,男人垂落在两侧的拳紧紧握住,随即,再不停顿直接打开车门迈进去。
汽车发动,程安然的声音隔着窗户听起来有些闷,“贺云承,你这么关心岳小楠,有没有想过我?我才是你的妻子!要是我死了,你也会这样吗?”
贺云承的脸上露出鄙夷,在昏暗车灯下,看不太真切:
“你死了……我会去庆祝。你满意吗?”
被竹棍差点刺穿的手掌血肉模糊,看着飞速远去的车尾,随着在黑夜中逐渐消湮的微弱亮光,程安然的心也一点一点的沉下去。
你满意吗?
他问她,你满意吗?
程安然狼狈而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,惨笑。
是的,贺云承,我满意了。
你……赢了。
她回到家,细细观望这空荡荡的房子,
眼神掠过,沙发,橱柜,最后落在两人唯一的合照上。
这张合照,还是她趁着贺云承不注意的时候,用自己的手机偷拍的。相片里,她在前,贺云承在后,她朝着镜头在笑,而贺云承却只有一个漠然冷淡的侧脸……
简单包扎了受伤的手和小腿,拉着行李箱,程安然站在门外,最后一次回头看。
再见了……
贺云承。
————
“从小,程安然就喜欢一个叫贺云承的男人。哪怕山穷水尽、万念俱灰,也没想过放弃。
可是现在,她撑不下去了。
因为,她……就要死了啊。”